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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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音眼疾手快挡住时宿年靠近的脸,她一掌劈向他的手臂,时宿年吃痛松开了手,舒音转身从他怀中溜出,反手将时宿年不安分的双手擒住。 时宿年本能地挣扎起来,舒音干脆地一掌劈向他的后脖颈,待时宿年昏过去后,舒音摊开他的右手,果然他的手掌有着不正常的红肿。 舒音抬头望向四周的石壁,石壁上遍布着不明的液体,看来是这上面的液体有问题。 时宿年意识虽昏迷,身体仍然有着本能的反应,肿胀的下体将胯间的布料撑了起来,潮红的脸上眉头不自觉地皱着。 舒音思考了片刻,将时宿年扛到洞口,掀开长长的青藤,任外面的霜雪吹落到他身上,待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不再那么难受时,舒音方才独自转身回山洞。 山洞暗房内一览无余,并没有类似冰雪莲的植物,舒音一路走,一路仔细查看四周,直到回到尽头的石像前。 站在这个看不清脸的石像前,舒音没有急着触发机关打开暗房,而是在石像身上四处打量,这石像姿势和神态与守门的石狮子极为相似,但五官怪异,看得出来雕刻时极为敷衍,唯独眼睛雕刻得极为生动。 舒音试探性地触摸石像的眼睛,手指一滑,石像的眼珠子顺势转了起来,原来不止一个机关。 随着石像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石像胸腔处自动打开,一株散发着寒气的植物映入眼帘,石像胸腔内有一底座,底座内有一小潭水,雪莲的根茎就吸附在其上。 舒音伸手触碰雪莲的那一刻,山洞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沙石从石壁上不停剥落,看起来随时会坍塌。 电光石火间,舒音摘出雪莲,闪身到洞口将昏迷的时宿年扶起,召出月下秋霜剑。 二人刚一离开,洞口随之坍塌。 时宿年在月下秋霜剑上醒来,感觉自己僵硬得像个冰雕,他看了眼站在剑锋的舒音,沙哑的嗓子开口道:“你可真是狠心啊,说劈就劈。” 舒音侧身看了他一眼,道:“……山洞已经坍塌,你要的东西可能找不到了。” “唉,谁让我命苦。”听出舒音话语间的歉意,时宿年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好冷,东西没捞着,不会把命也搭这了吧。” 时宿年话音刚落,一件外袍朝他抛来,他伸手接住道:“太薄了,还是冷。” “我们已经离开极地雪山,我会在最近的镇上停下让你休息一会。” 时宿年坐在剑身上,挪动着身体靠近舒音,“我现在就冷,怎么办。” 舒音低头看着时宿年,时宿年摆出一副可怜的姿态,希翼地看着她,眼底还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这光芒恍惚间又让她想起了覆雪舟的眼睛。 时宿年拿出自己惯用的撩妹手段,他这张脸,再配上这副示弱的姿态,几乎没有哪个妹子能抵抗,舒音果然伸手覆在了他眼睛上,她掌心温热,以这个姿势给他输送内力,他敏锐地察觉到,舒音似乎很喜欢他的眼睛。 再次回到沧洲城时,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舒音本想将时宿年送到城主宫,结果时宿年死活要跟着她,无奈之下,她只好带着时宿年一起回院子。 院子与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季节的更替,院中的摇椅,桌上的茶盏,缸中养的金鱼和植物,都被人刻意保持着当时的状态。 听到院中的声响,屋内传来脚步声,当舒音与屋子里出来的人对视上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沉寂的心脏正在嗡嗡作响,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他脸上,心里千百个抓不住的念头汇聚成一句话,他好像又瘦了,白色长衫穿在他身上,仿佛空荡荡的。 春日,院子中的大树葱郁,树影婆娑。 覆雪舟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回来了?” 在一旁的时宿年看了看覆雪舟,又看了看眼睛像是长在覆雪舟身上的舒音,酸溜溜重复道:“回来了。” 覆雪舟看向时宿年,眸中神色晦暗不清,师姐离开他这么久,就是为了去救时宿年? 他这样想着,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像一柄重锤毫不留情地打在他心上,尽管心上闷痛,他面上却丝毫不显,不着痕迹地收回看向时宿年的视线,重新将目光落在舒音身上。 舒音看着许久未见的覆雪舟,出声道:“久等了。” 几乎是刚一离开覆雪舟时,舒音便一直忍不住想,他一个人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照顾好自己,早知便该给天机阁通个讯差人照顾他……那一刻,她终于察觉出了覆雪舟的存在对她而言似乎是特殊的。 被二人忽视的时宿年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们有完没完,我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呢。” “你不应该回城主宫吗?”覆雪舟冷冷开口道。 “沧洲城都是我的地盘,我爱去哪去哪。”时宿年亳不在意覆雪舟的冷言冷语,呛声道。 覆雪舟盯着时宿年的眼睛,想着他的眼神变了,从前时宿年看他的眼神皆是毫不掩饰的痴迷,只是现在…… 时宿年传讯回城主宫后,就这样厚着脸皮在院子里住下来,接断脉除冰雪莲外,还需其他外物辅助,时宿年自告奋勇提供帮助,舒音也没了理由赶时宿年走。 清晨,舒音在院中练剑,覆雪舟坐在一旁看着舒音,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不过现在看舒音的人多了一个。 覆雪舟看向翘着二郎腿坐在摇椅上盯着舒音的时宿年,危机感从心底蔓延了出来,四肢随之发麻,他不受控制般伸出掩盖在长袖下的手指,不自觉地啃咬。 舒音的余光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覆雪舟不正常的动作,她收起剑在覆雪舟还未反应过来时闪身到他身边,抓住他的一只手腕。 覆雪舟反应过来时极力掩饰自己的手指,力气却抵不过舒音。 舒音看向覆雪舟展露无疑的五指,甲床被啃咬得凹凸不平,指甲周围干燥脱皮。 “怎么回事?” 覆雪舟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舒音,“一点习惯罢了,不碍事的。” 时宿年跟着舒音凑过来,看到双手正在细微颤抖的覆雪舟和被他自己咬得光秃秃的指甲,喃喃道:“该不会是焦虑症吧。” “什么?”舒音问道。 “没什么,我乱说呢。”他才不会给覆雪舟这个在舒音面前卖惨的机会,既然他自己都说没什么,自己又何必帮他解释。 他承认之前对覆雪舟是有好感,不过这好感只出于想cao他,但是现在他有更喜欢的人,覆雪舟还可能是他潜在的情敌,他是绝对不会为覆雪舟说话的。 舒音没再继续追问,覆雪舟和时宿年都松了一口气。 午后,两人都在小憩,舒音转身去了医馆。 大夫听了舒音的描述,摸了摸胡子道:“这可能是心病。我先开几副药,但比起药物,心病更需要的是陪伴。” 舒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拎着药回去。 覆雪舟睡眠并不好,在舒音出门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察觉舒音不在院子里后,他坐在院中又开始不自觉地啃起手指。 “嘎吱”一声,木门被打开,舒音与正在啃手指的覆雪舟正面对视上,覆雪舟忙不迭地放下手眼神飘忽。 舒音拎着药路过覆雪舟。覆雪舟感觉自己像是被舒音cao控的提线木偶,心情的起伏都随着舒音的动作而变化,没被舒音追问,他悬着的心重重落地,与此同时,内心却有着明显的失落感。 眼看舒音提着东西进了厨房,覆雪舟踌躇了一会,跟着走了进去。 舒音将药放在瓦罐中后,蹲下生火,火焰热情跳动,火红反光映在舒音脸上。 覆雪舟蹲在舒音旁边,看着她生火煎药,他下巴磕在膝盖上,闷声问道:“师姐生病了?” 舒音摇了摇头,“你生病了。” “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 “不是什么大事。” 舒音起身打了条湿热的毛巾,放在覆雪舟细微颤动的手上,轻轻地擦拭他的手指,“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覆雪舟抬头看向舒音,舒音也抬头毫不回避地直视他的眼睛,明灭火光在二人脸上跳动,两人眼神交缠,几乎找不到线头。 覆雪舟的心脏被这火光烧得发烫,喉咙几番跳动,没有说话。 煎药所需的时间不短,直到日光开始昏黄,二人依旧在厨房中。 时宿年睡足了起来没看到两人,四处寻找,直到站在厨房外看到距离亲密的两人,二话不说抬脚硬插在二人中间道:“干啥呢这是,我也加入呗。” “那你在这煎药吧。”舒音看了眼时宿年。 “行啊,我们在这煎药,你去外面玩会吧。”时宿年抬手揽着覆雪舟的肩膀道。 覆雪舟没有出声拒绝。 待舒音离开后,覆雪舟淡淡地拂开时宿年的手,“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