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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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枚戒指又出现在这里,于适本就烦躁的心情又多了一层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他啪得合上箱子,文件也不找了,直接拿着戒指冲到客厅质问陈海亮,哦不,应该叫陈牧驰。 陈牧驰的视角里于适的脸扭曲得可怕,他吼着说:为什么还留着这个戒指?! 陈牧驰云淡风轻反问:为什么不能留着? 你明明知道这是我对你的心意!是我对你全部的爱!于适把戒指甩在一旁,揪起面前冰山面孔的衣领,愤怒而震惊,你当初不告而别,你还有脸留着?! 陈牧驰堪堪将于适的双手拿下,于适这才发现,摆脱了之前和自己在一起的苦日子之后,陈牧驰居然又长高了,现在比自己还要高几公分。 陈牧驰冰山面孔终于保持不住流出一丝不悦:不告而别?于适,我记得你今天只是来拿资料的吧?怎么会对当年所谓不告而别感兴趣呢? 说完他拿起戒指狠狠砸向于适:你他妈不是全忘了吗?! 于适躲闪不及被红丝绒礼盒砸中额角。疼痛使他失去理智。 你他妈。于适扑上去要按住陈牧驰,陈牧驰反手将他推倒,还顺带着整理了领带。 于适明白了。 他早不是于植,陈牧驰也早不是陈海亮了。但他还想争取一下,为自己当年忽略他的错误道歉。 陈牧驰看出他的意图,直接把话头接过:于适,你什么都不用说。你不接我电话的时候咱俩就结束了。 说着陈牧驰抹了把脸,于适震惊地发现陈牧驰眼里有泪。 冰山面具摘掉后,陈牧驰像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睛瞪着于适,泪水一颗一颗往下掉:你他妈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于适看陈牧驰落泪总不能再强硬下去,于是也软了语气问。 陈牧驰盯着他愣了几秒随后开口说:好,那我只问你,五年前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不接之后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于适很快找好了借口:我当时在工作啊,而且我后来有来找过你,你那时候已经去深圳了。 陈牧驰苦笑一声,眼里的失望压抑不住:于适,说真的我不恨你,只恨我自己那时候是真的爱你。 他闭起眼睛,回忆起痛苦的经历,一字一句地对于适讲出,痛感快要将他抽筋扒皮——五年来他每个夜晚都是如此度过。 在这样的噩梦里醒来,起身倒一杯温水喝下,发现全身已被冷汗湿透。 在深圳,陈海亮换掉了名字和身份,变成了摄影师陈牧驰。 但全新的名字和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全新的生活,那个给他留下阴影的摄影棚和山羊胡,让他坠入了无边的地狱。 他一直在搬家,每到一个新的住所,他都会发疯似的先把任何有可能藏微型摄像机的地方找一遍,然后才放心入住。 然而哪怕住进新的房子,噩梦仍然在不断循环:山羊胡,圆眼镜的人,黑洞洞的摄影机,随便的架在他的前后左右,他感到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私。他梦到自己的照片被贴在父母家的门外,他梦到身边朋友对他的指指点点,他梦到之前跟他合影过的摄影师,每一个,每一个都对他笑脸相迎,但等他回头发现他们只是在偷拍他的背影。而他明明好端端的走在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裸体的模样。 梦境循序渐进。每当在新著作里完成这样的循环,陈牧驰都会开始找下一个住所。 他在深圳的五年就是如此循环往复。 朋友劝他:你现在不是在北京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那完全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陈牧驰点头认下。其实他还没告诉朋友,他现在已经害怕黄昏的来临,那意味着他要孤身入眠,面对莫比乌斯环般没有尽头的梦境。 陈牧驰拼命工作,几乎全年无休,忙到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查看账户余额——对现在的陈牧驰来说也不需要了,他已经是知名摄影师,从前为了房租发愁的日子已经与他太过遥远。 对他来说最开心的时刻就是有新工作的那一刻,最恐惧的时刻就是太阳下山的那一刻。 陈牧驰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回过一次北京。 他回到之前和于适住过的老破小房子。陈牧驰走的时候没带走什么东西,于适也是。 新的环境会提供给他们不同的成长燃料,而旧世界的废土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陈牧驰一个人坐在床边发愣。房东在旁边问:小伙子你又回来啦? 陈牧驰应了一声。 那之前跟你合租的那个小伙子呢? 陈牧驰猛一抬头。哦,他啊,我俩不玩了。 然后问,现在这个房子租下来多少钱? 他又补了一句,整租。 房东报了价,陈牧驰爽快的交了一年的房租,吩咐房东说他每个月会过来一趟,平时里面东西不需要动,他来了会自己收拾。 房东走了。陈牧驰躺在床上摸着熟悉的布料安然入眠,睡了离开北京之后的第一个好觉。 自那以后陈牧驰雷打不动的每个月从深圳飞一趟北京,风雨无阻。有时候陈牧驰也讨厌自己没有安全感,讨厌自己眷恋那个地方。 但每个月的一次安稳长觉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直到陈牧驰得知自己新工作的拍摄对象是于适。 五年过去,于适俨然一副明星派头,陈牧驰在街头也时常看到这张脸的广告。每次路过他都驻足观看半分钟。 他知道这是于植,但他不承认。 毕竟于适不是得了加班费会记得给他买礼物的,于适只会在他最需要找人倾诉的时候不接电话。 他们都没想到,在摄影棚遇到还能正常说说笑笑,就像老朋友一样,但两人都知道两人中间那个过不去的坎就像定时炸弹,终究还是要被挑明的。 这颗炸弹的爆炸地点被两人选在了同居过的老破小,理由是于适嬉皮笑脸的告诉他得来拿一些陈年资料。 我当时…做模特,被一个老头性sao扰,趁我换衣服拍了照片。我打了他一顿进了警局,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刚关了五天出来于植你知道个屁! 说到最后一句陈牧驰突然暴起,把于适的脑袋按在地上作势要打,大颗眼泪滴在于适脸上, 我他妈为此痛苦了整整五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于适你他妈懂吗?你他妈懂个屁! 于适听完这一串真相后大脑已经宕机,冰冷的地面和脸上的眼泪让理智重新回归。在终于意识到陈海亮当年经历了什么之后,属于于植的心痛终于填满了他整个心房。 于适的思绪快被心痛占满,五年前的爱人的眼泪,暂时唤回了于植。他问:那你…你当时怎么不来找我? 陈牧驰本来在痛苦,听到这句话差点气得发笑:于植!五年前你参加节目之后有跟我说过你的新住址吗?北京这么大我去哪找你?你告诉我?! 于适慢慢坐起身,他身体里的于植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抱住陈牧驰,却被一把推开。 两人跌坐在灰尘满布的地面上。但于适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了,他爬起来就要去抱陈海亮。 但他面前的是陈牧驰。 陈牧驰把他踹开,满面泪痕地说:于适,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肯定会说我还爱你我们复合吧,但是…但是我知道我爱的是于植,于植已经死了。你不是于植! 于适躺在地上痛哭。五年前就该来的折磨,堆积到现在,猛的让他承受不了。同时他又想到,自己不是亲身经历,已经是如此之痛,陈海亮作为受害者,他这五年怎么过来的…于适想都不敢想。 我真是个懦夫。于适躺在地上捂着脸。 陈牧驰已经站了起来,抽着纸巾擦拭眼泪,他对于适说:于植很爱我,你于适就未必了。于植是拿到一千五百块都会花掉一千二百块送我礼物的…你绝对不会。 于适此时已经哭得失去力气,他勉强支撑坐起来,对陈牧驰赌咒发誓:宝宝我们复合…真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一定像从前一样爱你… 此时陈牧驰已经恢复平静,他把纸巾扔给于适,让他好好擦擦那张哭肿的丑脸。 陈牧驰蹲下和于适平视,手指点在于适胸口,让痛感直达内心。 于适盯紧了这张脸,一秒也不想错过。面前的人变了很多,他不是陈海亮,于适明白,但陈牧驰偶尔的小动作很有陈海亮的感觉。比如用手指点胸口,是陈海亮对他说一些重要的话常有的手势。 现在陈牧驰明明白白地对他通告:爱?我不要你爱我。我要你永远记住我。 这句话超出了于适的认识,他的大脑因负荷过重卡在原地。陈海亮绝不会这样说。陈海亮是极度需要他的爱的,没有他的拥抱都睡不着的。 陈牧驰继续说,以一个极其冷酷的表情:我俩是如何因为你的冷漠、自私和无耻结束的…我要你永远记住! 看到于适慢慢从地上爬起,满身尘土,陈牧驰走进卧室把于适要找的资料扔给他,告诉于适:这间房子之所以能保持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已经租下来了。这是我和于植的回忆,跟你于适没有关系,拿着你的资料滚出去。 陈牧驰推搡着于适出去,就像于植推搡着陈海亮要给他戒指一样。 于适扒着门给自己最后争取机会:陈牧驰…陈牧驰…陈海亮!五年前是我不对,但我知错了,你总要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陈牧驰反问:于适…算了,于植,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多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但是当我唯一一次受到这么大的伤害的时候,当我唯一一次无比需要你在身边安慰我,你需要带给我安全感的时候,你为了你的私心你的冷漠错过了,那不好意思,那我们就是完全错过了。 顿了顿,陈牧驰继续说:因为你会第1次因为你的自私,你的冷漠,你所谓的前途抛下我,那就一定会有第2次,那是我不愿意再经历一遍的。 再见。 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来见我。 门啪得一声合上了。于适捶门半天无人应答,反而邻居阿姨开门又骂了一顿。 于适下楼前整理了西服和皮鞋,确保没任何问题,戴上墨镜下了楼。 女友在车里已等得不耐烦,问:拿什么资料找这么久啊? 于适坐在驾驶位,呼吸平稳:一点陈年旧事,没什么。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