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一场盛大闹剧的闭幕,又一年春季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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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为了出道位向制作人代表献上后xue!(五) “今天晚上由国民制作人投票产生的11名练习生将会成为最终出道成员。那么,通过直播进行的最后一次出道评价,现在,马上开始。” “现在,请给你的少年,投票吧!” 冷焰火修饰舞台,20位进入决赛的练习生们在前奏中缓缓抬起头,再度跳起这个冬天最熟悉的主题曲。灯光与LED照亮黑夜,音乐压不住的欢呼在台下的灯牌间洋溢,导师们与多位偶像前辈殷切注目未来的后辈。 今夜,一切都将结束;今夜,一切都将开始。 19,33,21,16,12,9…… 桦一遍又一遍默念过往的名次。上周进入了出道位,那么今天呢? 尽人事听天命,桦把所有的努力汇聚在今晚,然后最终结果如何,或许老天也做不了主。决定权已经被标好价码,兴许早已付款完毕。用数字兑换数字,本应旁观的金主大人被他拉进这场合理的等价交换。 人流攒动的后台,阴影里的他望向手里拿着台本、在这场盛大的终点担任主持的罗莱,没有打光,他眼里流淌的情绪看不清。 尊敬的金主大人,亲爱的罗莱小姐。 今天是我的开始。 同时也是我们的结束。 舞台像以前一样,认真严谨地完成了。像这八年间的每一次表演一样,即使过了这么久,自己也知道最后能否获得成绩,舞台能力是其中很小的一环,但桦依旧朝着更好的方向努力。从进公司第一年连最基础的舞步都学着困难,到现在同为选手的后辈们都向他请教;从扯着大白嗓挑战不适合自己的歌曲,结果嗓子哑得一个星期都说不了话,到如今学会选择与自己的声线与唱功相配合的曲目扬长避短;从目送公司里的前辈离开这个圈子、眼巴巴地瞧着同龄人纷纷出道,到今天…… 或许,他也能贪图成为被选中的那个人。 投票结束的字样在大屏幕上弹出,一切都已是定局。站在阶梯台上,他仿佛能从自己的心跳声中听到其他练习生的,即使这20个人大多都对自己能否出道心知肚明,但依旧深呼吸、攥紧衣角、闭上眼睛来控制将要决堤的情绪。 他看着从第10名开始,身旁一个个练习生被念到名字,惊讶地捂住嘴,眼眶里有泪,向11人的座位上走去,感言说了一大串,谢谢粉丝,谢谢公司,谢谢导师,谢谢家人们生下他,谢谢各位练习生的陪伴与帮助。 是不是该打个腹稿呢,公司就不谢了吧,家里人没钱来现场,各位同僚们……他们确实该谢谢我的免费舞蹈课 “第七位,TS练习生桦,恭喜!” 罗莱的声音叫醒了桦。 镜头给了大特写,身旁的弟弟们拥抱他、拍拍他的肩膀,最小的也是受桦帮助最多的孩子甚至哭了出来。站在原地,他不知道刚刚那一句响彻全场的宣告里,“桦”是不是他本人的名字。众人的手推了一把,踉跄着下台阶,扭头回望,那些孩子们大声喊着,口型像是…… “是你!真的是你!” “哥你值得!” “快往前走啊!” 快往前走啊。 从阶梯台到领奖台,只需要走也就百米的距离。 白色的直线,却一点点拉长、分离,变换成不同的颜色。 一开始喝得脸都皱起来的冰美式,练习室发霉的天花板和昏黄的灯光,漆黑夜里斑斓的霓虹灯,回宿舍路上途径的家电商场橱窗里一整面的电视放映着不同偶像的无限色彩。 回马灯一样流转的颜色汇聚成原本的白线,那条线的尽头有一个小孩。走上前告诉他,现在我的样子就是你选择做偶像的未来哦,25岁都还要啃老的一事无成的家伙,白天黑夜除了练习什么都不会做的无业游民,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在意的圈外人…… 这样的我,你想要成为吗? 小孩点了点头,风沙蚕食般消失在眼前。 液体滑过嘴角,咸味与苦味在嘴里溢开,他却笑了起来。 接过罗莱小姐递来的话筒,以第七名出道的桦,站定在颁奖台前。 “我小时候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成为能带来幸福的人。” “八年来,我一度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又何谈带去给别人。” “而今天我发现,在带来幸福前,我却先获得了大家给予的支持、喜爱、帮助,这些化作了我的幸福。” “粉丝们,家人们,导师们,四个月来一起坚持的各位练习生们,谢谢你们。” “还有……谢谢你,17岁坚定不移走上这条路的桦。” “我不会后悔,今后也会毫无怨悔地往前走去。” 纷乱的灯光关闭,舞台与黑夜融为一体,观众都已散场,一场盛大的闹剧后,只留下寂静。 有了崭新身份的偶像们带着满脸泪水向四个月来的工作人员致谢,几位导师们也在情绪感染下红了眼眶。 唯二冷静的是桦和罗莱。 两个人隔了不少距离,例行公事完成自己的职责,连眼神的交流都被谨慎地敛起。 “最后一次录制,卡!” 导演语毕,最后一盏大灯熄灭。 漆黑的走廊里,罗莱心里堆满了难言的话,沉默地走着,突然间手被握住。 不需要扭头,她知道是他。 无人注意的情况下,两人放慢了脚步走在末尾。在那只有些冷的手引导下,罗莱侧身进入平时不会有人经过的小道。缺乏光线的黑暗环境里,只用喘息感受对方的存在,方才那么冷静自持的那个人在狭窄的暗处逐渐乱了呼吸,紊乱的气息间,罗莱听到耳际传来他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 “cao我。” 右侧大腿抗在肩上,桦背靠墙,手环住罗莱的脖颈,尽力保持着平衡。 短促而主动的要求让罗莱犯了难。她也不是什么变态会随身携带穿戴裤或是假阳具,现在手里连个润滑都没有,可怎么按要求做。 她本以为今天就是一切的结束,桦如愿出道,他们也就从金主与金丝雀变为节目后的前后辈。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在罗莱仍混乱时,被黑暗遮盖了神情的桦将她的手引向本就干涩的下身。 “用手,用手来……嗯、呃……”桦稍微分开一点xue口,自慰般将罗莱的手指当做玩具在毫无润滑的情况下径直插了进去。 过程很痛苦,对于两个人都是。肠壁一时间分泌不出液体,加之桦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这段时间里习惯了异物进入的xuerou也仅仅能含住一个指节。被紧抓着手的侵入者更加难堪,怕弄伤他,又不知道一直将性事作为两人间筹码的他为什么突然主动站上交易天平的一端,想知道此刻已经带上鼻音的、情绪反常的桦把现在的行为认作什么。 还在强行往内里捅,肠rou被戳痛后不断挤出指尖,吃痛的桦将头搭在她肩上,却仍气急败坏般动作着。 好了,不要再弄了……够了! 她抽出了手,放下肩上的腿。由于一瞬间保持不了平衡,脸上湿润的桦顺身体倒下的方向抱住身前的罗莱。 拥抱引爆了阻挡泪水的堤坝,肩上被哭湿了一片,树袋熊般紧紧搂住她的家伙终于在长久的忍耐下使情感决堤,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朝她吼了出来:“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的回报了……快点cao我啊!” 笨蛋一样。罗莱伸手圈住怀里的人,被圈内人评价为八面玲珑的她在这一刻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酸涩哽在喉咙里,刺在心脏上,剜得她生痛。 只能轻轻顺着头发,安抚抽噎得快要呼吸困难的他。一声声喘息与呼出的热气在耳边sao动,她的眼眶也开始发热,但却说不出究竟是为何而guntang。 “罗莱。”他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没有抬头,声音依旧从耳边黏糊糊地喘着。 “我做的这些,是对的吗?” 安抚的动作停住。 肩上的重量突然减轻,他起身,深呼吸平复情绪。黑色蒙上了眼睛,她却在这片污浊中看到了他闪闪发亮却满含泪水的双眼。 “是我的一切让我走到今天的吗?” “我所有的、所有的努力……都被人看见了吗?” 已经被黑暗所侵蚀的我,能被太阳照耀吗? 因流泪而发干的嘴唇覆上了另一双柔软的。上身被带得向前倾去,后颈上的手掌加深了这个吻。 桦睁大了眼。 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只是,眼前不是黑色。 柔软的、温暖的、闪耀而包容的、无言而深情的白色,席卷了他。 席卷了他的黑暗。 两人的唇分开,那片白色里勾勒出她的轮廓。 轮廓里,刚刚贴合的唇微张,白色的她说: 你站上舞台的那一刻,我在台下看到了你。 台下的人们同我一样,都会看见,所有关于你一切。 “来来来再来一杯!恭喜未来的大明星们!” 全场的人共同举杯,向最中心那桌的年轻男偶像们致意。 总决赛后的第二天,同时祝贺偶像们出道与节目收视率冠军的庆功宴过去了几小时,从十一个主人公到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八成以上的人都进入醉酒的狂欢,连平时严肃的舞蹈导师此刻都攀着摄像大哥划起醉拳。 全身都红扑扑的第七名在起此彼伏的“再来一杯”中借口上厕所离席,却再次展现了找小道的技能,绕了个大弯找到了落地窗前躲酒的国民制作人代表。 一扭头看到有些站不稳的桦,罗莱下意识伸手搀扶,却在他眼神示意下用余光扫了周围人,最终将手收回。 “看来你还挺清醒。” “我喝酒容易上脸而已。”站到她身侧的桦歪头憨笑。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身后是推杯换盏,眼前是夜半仅留霓虹灯闪烁的寂寥城市鸟瞰图景。桦偷偷看她,优雅高贵的影后罗莱今天也很美丽,即使他如今有了一点点名气,也绝对不够在其他场合站于她身边。 现在多看几眼吧,以后就只能隔着荧幕了。 感受到过于炽热的视线,罗莱浅笑回望。而桦也没收回目光。嘈杂中的静默,两个人品尝这份独有的氛围。 最后是罗莱使两人的听力恢复,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一张表格截图交给一头雾水的桦。 询问的话还没出口,罗莱便抢答了他的疑惑:“这是真实的出道位。” 转过身面朝宴席,倚靠在观景台栏杆上,她补充道:“你确实是第7名。” 晚风吹乱了桦的头发,凌乱的刘海扫下阴影,背光的位置上,罗莱只能看到他颤抖的嘴角。不觉过了过久,风带来了他略带笑意的回应:“看来如此厉害的金主大人也没帮上什么忙嘛。” “好过分!我可是积极应援了哦!”年纪轻轻就拿到影后桂冠的罗莱尬演悲痛委屈的模样,脚演技堪比桦向AV女优偷学的娇喘,一边捂心口一边划拉划拉手机调出短信界面。 界面上,大概有六七条单方面发送的消息。 一条条的,都是自己的投票编码和姓名。 “我可是每周都投了,”扭过头去不看他,却垂目笑着,“给我的one pick。” 真是烦人啊。 桦这么想着,却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眯成了缝。 是练习表情管理时绝对不会出现的夸张模样。 喝多了的导演在点人数了。见状,桦收敛表情准备告别,刚后退了半步,又被突然想起什么的罗莱打断了动作。 在手包夹层里翻找了几下后,罗莱递过一张印刷精美的名片。 “这家公司的社长是我朋友,你可以去试试。”手指点点名片,随即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狡黠,“顺便一提,你所属社的老板最近好像因为税务问题被传唤了。” 当机了几秒才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旋即便大笑起来,最后引得泪花都出来了,才平复了难以控制的笑意,用不知是娇嗔还是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金主大人能做到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还多。” “诶诶诶!别说这种话,我可是靠本职工作的高超实力走到这步的。” “确实,很会演好人呢。” 佯装发怒,罗莱给了他一个爆栗,相称的,桦也演得像被子弹击中一般,就差躺地下要赔偿了,这次笑得肚子痛的是罗莱,顺便奉劝他绝对不要走演员这条道路。 你笑我笑,一阵欢闹后,安静再次找上门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立,互相有很多话想说,但有的话不能说,有的话不合适明说。 太多的语言把人变成哑巴。 而沉默是比任何语言都要通俗的表达。 她看着眼前的人,说:“这个冬天结束了。” “是呢。”他看着眼前的人,应和道。 本以为已经在昨日流尽的泪水再次蓄满。 两个人都是。 “你做得很好。”她开口,声带颤动,染上哭腔。 宴席的光洒在她身上,照进她眼里,却没有发现那里仅可容纳身前背光的他。 “你的那些所有的日子,让今天成为了今日。” 白幕淡出。 看到一半就开始流泪的江离抱住自己的腿,试图将哭得昏昏沉沉的脑袋藏进大腿与上身的空隙里。 那些望不到头的日子,那些自我否定的时刻,和那个人。 在无数的时间里,江离也总是重复问着自己,我做得好吗?我的努力真的被看到了吗? 那个人带给我的一切,真的属于我吗? 手机铃声响起。是那个人。 向左划开,江离接听了电话,却在Freya声音传来的那一刻失去了遏制悲伤的缰绳。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看你? 电话那端的Freya很急切,只听江离鼻音很重地问:“Freya,我……你觉得我做得好吗?”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电话里失真的语音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深重地呼了口气。 “你做得超级好。” 水液满布的脸上,笑得灿烂。 此刻非常清醒的江离说出了埋藏许久的话: “现在来我身边好不好,我好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