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A Dead Leaf Dance 枯叶舞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五点了。 “钱我明天还你。”我思索着怎么和父亲开口。 “不用。”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在学校对面早餐店喝了点粥。 “你趴着休息一下。”他说。 “我……” “怎么了？” 我捂着肚子，斟酌着怎么开口。 “我知道了，我去给你买卫生棉。” 过了一会他拿了一包苏菲进来递给我，“去吧。” “谢谢。”我伸手去接。 他把我拉过去亲吻，“宝宝，我以后都不逼你了好不好？但你别抗拒我行吗？” 刘沈皓，太晚了。 在卫生间整理好以后，我趴在桌子上却怎么着也睡不着，肚子绞痛，额头一层汗黏糊糊的难受。 他在我旁边趴着，我想他应该很困吧，昨晚跑前跑后，都没有合眼休息过。 他起来用纸巾给我擦掉额头上的细汗，把伸手进我校服里，隔着衬衫给我揉肚子。 “睡一会吧。”他的手掌很暖，动作也出奇的温柔。 可能是出于愧疚吧，我想。 看着时间差不多，我们起身往学校走。 “早，李京燃。”姜林洲和我们迎面碰到。 “早。” “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没有。” 他打量着刘沈皓。 刘沈皓却没看他，拉住我的手，把剩下的卫生棉放在我手里，“记得不要吃凉食。” 我没有女性羞耻，但大庭广众还是让我脸颊发烫。 “李京燃。”姜林洲喊我的名字，“老师叫我换座到你后面了。” “啊？哦。” 刘沈皓掐的我手腕生疼。 进了教学楼大厅，我和姜林洲左转向班级走，刘沈皓则继续楼上。 早自习快结束时姜林洲请假上厕所。 第一节上课铃已经打响七八分钟才回来。 “报告”姜林洲站在门外。 “怎么才进班？”老师问他。 “闹肚子。” “进来吧。”他不是会无缘无故迟到的人，老师没多问就让他回座。 我听见他同桌问他，“去哪了你？” “超市。” 下课后他走到我座位旁边，拿出一杯热水和一包红糖，冲好了放在我桌子上。 “你……” “杯子是新买的，喝吧。” 我看着眼前的保温杯，却想到今年夏天刘沈皓也是拿着一个大号保温杯，里面装满了冰块和我爱吃的雪糕。 晚饭后，李新，姜林洲和我一起在cao场散步。 “诶呀，我突然想起来地理卷子没写，等下晚课老师要讲的，我得回去补作业了，你俩继续溜达吧。”李新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我懂她的意思，事情也总要有个了结。 我和姜林洲慢悠悠走了一圈。 “累吗？要不要回去？”他问。 “再走一圈吧。”我等的人还没来。 “行。” 又走了半圈他试探着牵起我的手。 我对他微微一笑。 “你好美。”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我，“我能吻你吗？” 我握紧拳头，没有拒绝。 他的吻很温柔，温热的唇落在我的唇瓣上。 结束以后他握住我的手放在胸口，“感受到了吗？”掌下强烈而快速的心跳。 我点头。 “我在狂喜。”他说。 一个人影冲上来，刘沈皓一拳砸在他脸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刚刚直起腰板，刘沈皓对着他的鼻梁又补了一拳。 他也不甘示弱，把我推倒一旁，拳头往刘沈皓脸上招呼。 随着几声惊呼，周围学生炸开锅，有几个男生冲上来把两人架住。 刘沈皓却眼底猩红，发疯一般往姜林洲身上扑，用拳头捶他。 如果这个时候给刘沈皓一把刀，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捅死姜林洲，也会捅死我。 “赶紧住手！”值班老师赶过来，看了两人的伤势，拿出手机拨打120。 现场乱哄哄的，我站在人群外，对上刘沈皓的眼眸。 他好像受伤的神情让我觉得可笑。 两人被120拉走，人群渐渐散开。 我双腿发软，连手都是抖的。 勉强走回教室，李新过来扶住我，“怎么回事啊？” 我躲进她怀里“新新，我做了坏事。” 上课铃打响，我到自己座位上坐好。麻木的上了两节晚自习。 晚上放学，这是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刘沈皓的纠缠，我自己走回家。 我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曲子跳转到“A Dead Leaf Dance”（枯叶舞） 一点点细碎的钢琴音敲打着耳膜，这是刘沈皓推荐给我的曲子，我只听一次就喜欢上了。因为它有一种垂死挣扎的宿命感，像我一样，不甘又无助。 暖橘色的路灯下，我伫立在原地抬头仰望，只见枯黄的叶子从枝头缓缓飘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我伸手去接，枯叶翩然落在我掌心。我怜爱的注视着它，看它让秋风卷落在地而后又被扬起。 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我却笑了，可是笑着笑着我又哭出声。 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 秋风拨乱我的头发扫过脸颊，伴着耳边的琴音张开双臂举过头顶，我在灯下旋转，与落叶共舞。 跳累了我便抱住双膝坐在地上。我把自己想象成一朵蒲公英，随着簌簌秋风飘向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曲子安静的开始也安静的结束。 我擦干眼泪往家走。 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