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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好不容易早一回来学校。结果学校还停电了。 往常都是周末他在家，得赖上半天，到了不得不出门时哥哥在门口催三遍，他才不情不愿撅着嘴收拾书包，不忘捎上星期五在书店刚买的一套鬼吹灯。他还没看完呢，哥哥说让他不要带，他偏带。 伯邑考说，你带了也没用，根本来不及看，你们这个时候该学化学和物理了。历史的要点也背不完。你这书，现在怎么带去学校的，下周还得怎么带回来。 姬发从口袋里掏出两粒玻璃糖纸的水果糖。剥出两粒塞他哥嘴里。慢走不送。 随后回到学校，他和他哥各走各的寝室。 姬发拿出书包里的东西，突然升起一个不妙的预感，找他室友确认：“杨戬，我们英语作业留了英语报纸吗？” 杨戬点点头：“留了啊。” 姬发两眼一黑。这英语报纸上有三篇完形填空呢，还全都是跨页的排版。他还有一页物理大题没写，串并联电路图也没画。中国古代科举制是怎么形成的，三省六部都有哪些。法国制定的人权宣言公开表示了什么。WTO代替了什么协定，中国加入WTO又意味着什么。阿拉伯地区的战争代表了什么样的悲剧。为何阿富汗有了名为帝国坟场的头衔。打响二战的第一枪，这些他都没有背！ 这不妥妥废了。 姬发拼命赶着作业。 他问杨戬英语报纸上的作文应该怎么写。杨戬说他自己的英语成绩也算不上好，那作文写得跟有机化肥似的。 姬发泄气，还是要靠他自己编。 不过，杨戬说，物理电路他写完了，应该没问题。这令姬发多云转晴。让杨戬帮忙写完一部分物理作业。画完电路图那部分就行。其他的力学大题还是他自己来做。 杨戬搬了把椅子坐在姬发的书桌旁边，拿了他的尺子和笔画着电路图。铅笔的声音在他的手中游走得一丝不苟。 姬发在那纠结“either...or...”“neither...nor...”“spite..of...”“or...or...” 完形填空就是这样，需要小心辨认出其中微小的差异，及时绕开其中可能隐藏的陷阱。好比开车，需要全神贯注，万一来不及打方向盘，就有可能连车带人一起撞死了。从第一题一路错到15题。 就在这个时候，停电了。 姬发怒了。 冲出去找宿管要说法。 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 街道施工队把学校这边的电缆挖断了，24小时内估计都修不好了。 他闷闷回座位上坐下，人一旦倒霉起来是这样，喝口水都是凉的。这下他作业不用补了，书不用背了，明天等着挨骂吧，破罐子破摔看借着走廊上的应急灯看鬼吹灯好了。 杨戬坐在原处一言不发，呼吸均匀，跟他在一起的人很自然的就跟着一起沉静了。 “你有没有手电？” “没有。” “那手机的手电筒也行。” “这倒是。不过手机没电了也废了。现在没法充电了啊！” “我的手机用来打光就行，反正我不经常用的。” 姬发拿过杨戬的手机。很简单的一款智能机。随口问了句，这牌子倒是没见过。杨戬说，很便宜，在他们那儿的镇上电器商店里买的，700元，九成新。姬发拿着这手机就想，要不回头给他贴俩水钻吧。 姬师傅水钻功夫一流，对溢出来的胶水也很难容忍。因此从小很多可爱的meimei都喜欢他。幼儿园的老师也喜欢他，喜爱的不得了，姬发，什么时候给老师也贴个钻呗。老师领你去办公室吃零食去。 杨戬让他拿着手机把手电筒的光线照在练习册上，把没画完的电路图继续补上，让姬发少挨骂一句是一句。姬发拿着手机充当一二三木头人，关于水钻的设计方案却像拧开水龙头一样涌了出来。谁知道杨戬那个不通情理的人又说了一声，别乱晃。 “就晃。” 姬发拿他手机从下往上照，一片白光昏惨惨。做鬼脸基本都是这个动静。 “呜哇哇哇哇呀～～，犯人杨戬！” 杨戬拿着尺，随便画完一个并联。 “干嘛呀。” 姬发压着嗓子：“到了我这阴曹地府，你可就没有逃跑的余地了！乖乖伏诛，休要挣扎！” 杨戬看着他。跟看小孩似的。 “不要紧，我不跑的。” 姬发无语了。 “抓你下油锅也不跑？” “不跑。” “有大粽子追你，你也不跑？” “不跑。” “牛头马面dei你去诛仙台，去填海，去南天门，去八卦炉，你也不跑？” “嗯，不跑，死了就死了。” 姬发听完了，没声了，作罢了，不知道大脑里在分析什么。窗外的雨声下个不停，屋子里黑漆漆的，就他们两个人。恐怖小说里基本也是这个气氛。不知道姬发想起什么，又伸手去掐杨戬大腿上的rou。一回生二回熟，这回熟门熟路的。上次他们是因为开运动会，借着“公共”的名义，温柔又默然就将杨戬和姬发之间“私人”的情绪传递了，有句诗说，半是交情半是私。而今天可是完完全全的私人之情了。 杨戬哎哟一声。他被掐得挺冤，委屈得摸着自己的大腿内侧。 他这一周过的挺精彩的。被殷郊咬了，被姬发掐了，这叫什么事啊。 顷刻，姬发的声音比他内心的声音更不是滋味呢。 “你死什么死啊。” “吼我干什么。” “你是我绝无仅有的朋友，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我就那么一说。” “呵呵。” “没完了？姬发你是不是最近有点太情绪化了。” “是又怎么样，杨戬你个狗东西。” “还骂我。” “就骂你。” “来大姨妈都没你这样的。” “男生疯起来比来大姨妈疯多了。” 杨戬不给他写作业了。凭什么出工又出力到头来挨骂的还是他呀。他回自己那儿去了。黑暗中姬发不知道从哪里抱住了他，搁古代宫廷里估计挺昏庸一场景。叫做游幸。过程就不多说了，喜欢这种游戏的糟老头子一般追完美人就气喘吁吁了的，姬发可是一点都不喘。 姬发有点难过：“死了就死了——这句话很伤感情。” 杨戬沉默了。心想，也是。 “抱歉啊，这话说的确实不对。” “嗯，感觉冷冰冰的，我刚才听见就感觉人像在冰窖里。”姬发挨着他的身体传来热度，像在说悄悄话似的，在杨戬的耳垂附近悄悄一吻，小声在他耳朵附近说了声对不起，随即移开身体。 “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姬发说道。 “你是该去医院好好看看精神科。” “诶，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早就嫌弃我了？” “没有，我会带你去医院，然后我交完挂号费，自己跑了。” 姬发拿了床上的枕头捶他。这人怎么这样啊。渣男，渣男！ 事后杨戬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应该拿枕头跟他对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被姬发抓住按在墙上，吻了一分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