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江当神算 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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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星却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但三个都不准的概率是不是有点低?” 阿香婆想了想,“我看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可能是金盆洗手了吧?以前香江很乱的,古惑仔最嚣张的时候,大街上天天死人。你觉得现在的香江乱,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最乱的时候。现在他们已经有所收敛。” 苏念星承认她说的话是对的。她刚刚还想要不要告诉梁督察,荔枝窝藏着三个恶人,可是如果对方金盆洗手,他要怎么查? 阿香婆问苏念星,“你觉得哪座房子是郭昌盛家的?” 苏念星指着中间位置,“那边应该是,依山傍水,房子也盖得最气派,那瓦应该是琉璃,阳光照上去闪闪发光。你看它的门口还停着一辆豪车。” 阿香婆朝她翘了个大拇指,“眼神真好。我也觉得是!要不要去看看?” 苏念星就是来旅游的,自然要进村看看。 三人往下走,进了外墙都是小道,只能容得下一辆车的宽度。往右拐看到一伙人,这些人手里围着一辆豪车稀罕地看来看去。 这样的豪车就是在城市都不常见。 有个男人摸了下豪车的车身,立刻遭到旁边之人指责,“衰仔云!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体质吗?你还敢碰这么好的车,我看你是不长记性吧?” 苏念星蹙眉,这个男人从外表看有四十多岁,而指责他的男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后生仔,都是同村人,肯定是他的长辈,居然没大没小指责长辈,还叫对方外号,这后生仔怎么这么没家教。 偏偏其他人也跟着后生仔一起附和,“就是!你自己什么体质,你不知道吗?你要是害这辆车发不动,郭先生让你赔,你赔得起吗?” 衰仔云局促地缩回手,他似乎很穷困,衣服洗得发白,手上都是茧子。 苏念星往前走两步打量他五官,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面格如此奇特之人。印堂发灰,山根有横纹,耳朵单薄,jian门下陷,田宅宫狭窄全占了。 阿香婆也看愣住了,她相面本事跟苏念星相差无几,不过她只会相面,不像苏念星会许多种,看到这面相,惊得张大嘴巴,“他这是被老天爷降了神罚吗?为什么一副倒霉相?” 衰仔云被这些人挤兑,不敢再待,转身回家去了。苏念星和阿香婆看着他的背影,走到这些后生仔面前,问他们为什么叫他衰仔云。 这些人家里都开着农家乐,看到游客过来,态度180度大转变,“你说衰仔云啊?倒霉得很。克父克母克妻克子,谁沾上他都得跟着倒霉。他就是从你门口经过,你都有可能摔一跤。” “对啊,客人,千万别沾上他,也别跟他说话。” 接着这些后生仔讲衰仔云的倒霉史,刑克六亲也就罢了,他做生意赔本,种庄稼赔钱,就连稳赚不赔跟人打工,他最后也能落得一身伤回来。 “那他怎么活到现在的?”苏念星震惊到难以复加,连打工都赔本,这还有活路吗?为什么他还能活得好好的? 有个后生仔道,“我们村是旅游村,每年都有旅游款,他靠着这些补偿过日子。” 还有个后生仔乐道,“还有他偶尔也帮郭先生做事。只要他往对方公司坐一上午,对方公司必倒霉。不过欠款肯定要不回来了。除非真的为了出口气,否则郭先生一般不来请他。” 苏念星恍然大悟。 第121章 说话的功夫, 传来敲击锣鼓的声音,哐当哐当响个不停。 这些后生仔听到声音集体动起来,有的回家喊父母, 有的直接往前跑。他们似乎都往同一个方向跑。 阿香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 抓住一个阿婆问, “是不是开始祭祖了?” 阿婆大概没怎么出过村子, 用不太熟练的粤语回答,“对。” 说完甩开她的手, 大步追上队伍。 “我们也去看看吧。不是说有福包吗?”阿香婆蠢蠢欲动。她就喜欢凑这种热闹。 苏念星牵起雯雯的手和阿香婆一块跟在队伍后头。 三人到宗祠时, 几乎村民全都出来了。族中最年长者作为主祭, 其余人等陪祭。 苏念星打量宗祠,中式硬山顶,主体结构以青砖砌墙、花岗岩石为基座。大门口有三步花岗岩石台阶, 两旁摆放着一对抱鼓石;前廊有四根雕工精细石檐柱支撑,上方为石质横梁与木质雕花穿斗混合式梁架;在檐墙上描绘有精美的人物壁画,以及漆银花鸟木雕檐板;墀头有花卉、瑞兽灰塑装饰。如此古典精致的设计,似乎只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宗祠正门口悬挂一副“经传漆壁、秀毓丹山”的漆金对联, 门口两蹲石狮子, 门墩门楣昭示着祖宗在古代拥有显赫的身份(1)。 阿香婆指着站在前排的那个中年男人道, “那就是郭昌胜,每次过年都要回乡祭祖, 已经成了荔枝窝的习俗。” 郭昌盛背对着苏念星,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过从衣着倒是看不出来他是香江首富,一点架子都没有。 村民们议论纷纷, 似乎在排队商讨事情。 苏念星不解其意,阿香婆解释,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宗祠,大部分人只能站在外面。” 苏念星懂了,宗祠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女人肯定进不了。 不过她显然料错了,不仅女人进不了,有部分男人也进不了。 这不有个阿婆就因为排位跟族长起了争执,他们说的都是客家话,苏念星压根听不懂,阿香婆到底比她多待几十年,大致能听懂一些,给她充当翻译,“那个阿婆说他们是长子嫡孙,应该站在前面。但是主祭把他们家的位置排得很靠后。” 苏念星不太懂,争排位很重要吗?不过看那家阿婆义愤填膺的样子,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可能对她而言不重要,但是对当事人来说很重要。 那位阿婆拽着儿子跟族长理论,似乎有愤慨,也有指责,最后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哭起来。 阿香婆叹了口气,“现在祭祖谁还看长子嫡孙啊。不都是有钱有势站在最前面。这家人争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苏念星没有说话。 吵了十来分钟,阿婆到底还是赢了,站到了前面,不过并不是最前排,c位依旧是郭昌胜,那家子倒也没有跟郭昌胜争,算是默认这个结果。 苏念星看到那位阿婆带着儿子儿媳站在前面,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她蹙了蹙眉,问阿香婆,“那个阿婆面相是不是充满戾气,好像是杀过人?” 阿香婆眼神不怎么好使,离得有点远,她只能眯眼打量,看了半天,“头顶尖额头窄,短眉骨凸出,颧骨过高印堂有纹,确实杀过人。” 在外面祭拜后,族长开始念名字进入宗祠。 阿香婆拉着一位后生仔,跟对方打听,“那个阿婆面相好凶啊?她是不是犯过事?” 后生仔诧异打量阿香婆好几眼,朝她翘了个大拇指,点了点头,“对。她之前的丈夫家暴她,后来她将对方反杀。法官判她自卫杀人,所以没有坐牢。” 苏念星和阿香婆对视一眼,两人皆笑起来,她们没算错。 排位之后就是三擂鼓,击磬后,祭祀正式开始。 他们需要先去祖坟祭祀,苏念星等人也跟去看热闹,过年时荔枝窝的游客并不算多。这个团圆年大家都是拜年,很少出来闲逛。 郭氏族人按照依次站在祖坟面前,坟前摆放着香烛、冥镪、还有水果、鲜花、烧猪或白切鸡。 在举行祭拜仪式前,他们要为先人清除坟前杂草,这里的清除却不是用镰刀割,而是火烧,因为他们认为“火烧旺地”更利子孙后代,由族中最有威望的人放火烧杂草。而其余人则要注意不能让火势蔓延,以免引起山火(1)。 烧完后,站在坟前主祭,其他人在他的跪下磕头,四次为一回合。 磕头之后,他们重新回到祠堂门口,开始发福包。不仅是村民们可以领,游客们也可以领一份。 这个福包不是吃食,而是红色的刺绣袋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干果,有桂圆、枣子、糖果、硬币、饼干等等。 硬币有一港元、二港元、五港元和十港元。 阿香婆领到一港元,雯雯领到五港元,苏念星居然是十港元。算是里面运气最好的,其他村民也多是二港元和五港元,十港元比较少。 领完福包,祠堂门口重新摆满了桌子,女人们正在往桌上摆放各式各样的菜品。旁边不知何时已经被搭起了大锅,正在咕咕往外冒热气。 阿香婆拉着苏念星到前面交了钱,每人每份两百港币,价格不便宜,雯雯年纪小,不用交。 交完钱,她们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等着品尝美食。 苏念星看着周围人都在联络感情,只有她们是外客,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声音道,“这不太好吧?” 阿香婆摆手,“不用担心。这些人都是交份子一起吃的,我们加入也是给他们增添人气。” 饭菜很快端上桌,脆皮烧rou、白斩鸡、蛇羹……其他菜倒还好,只是盆菜端上桌,让苏念星惊了好半晌,她算是明白份子钱为什么要那么贵了。 这盆菜真的用盆装,食材也很丰富,有鲍鱼、鱼翅、海参等名贵的食材,也有稍微便宜的鱿鱼、枝竹、南乳五花rou、冬菇、虾干、炸门鳝、鲮鱼丸、大虾、油鸡……等等。 阿香婆见她瞪大双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再低头看看同样震惊的雯雯,扑哧一声笑了,立刻给两人科普,“这叫盆菜,底层是萝卜rou皮,分别要经过煎、炸、烧、煮、焖、卤等烹饪手法,层层装盆,以前都是装六层,取六六如意,但是郭氏的盆菜是装十一层,就是盛意十足的意思。还有九层寓意长长久久,十层是十全十美,都是好意头。” 光这个盆菜就像一个百宝箱,永远不知道下层装了什么食物。 开席之后,苏念星夹了一只白灼虾,再蘸上酱汁,原汁原味很美味。里面还有叉烧,两种食材像是堆放在一起,并没有串味儿。 “好吃。”苏念星忍不住赞叹,阿香婆也笑眯了眼,“那当然,这可是郭昌胜请的大厨掌勺,大酒店水准,用的都是好食材,你别看份子钱多,但是贵有贵的道理,都是好东西。” 苏念星也深以为然,刚开始觉得200确实很贵,但是等盆菜上场,就有种物超所值的感觉。 开席之后,族长上去发表感言,村民们多数都竖着耳朵听,这关系到他们能领多少分红。 “去年我们荔枝窝创收1220万。除去建设用费,我们将拿出一半分给大家。” 村民们立刻响应,鼓起掌,苏念星和阿香婆也跟着鼓掌。 这些创收不包括农家乐的收入,也不包括游客买荔枝的收入,纯粹就是停车场和门票的费用。门票并不贵,一米四以上都是全票,十港币就行。一米二以上至一米四,半价。雯雯这个身高直接免费。 不过因为都在过年,游客并不多。等荔枝成熟的季节,游客人山人海。村口的小卖部生意很火,也属于集体收入,要一起分的。 苏念星感慨,“这个村子应该不超过一百户。拿出一半,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六万。怪不得衰仔云能养活自己呢。” 阿香婆也羡慕得不行,“这些都是郭昌盛带来的。”她压低声音道,“如果你能给郭昌盛算卦,你很快就能翻身。” 苏念星哭笑不得,指着郭昌盛旁边拿着堪舆工具的大师道,“你看那个人肯定就是他信赖的风水大师。我没戏了。” 富豪们最看中风水大师,这些人可以根据风水修祖坟,福音子嗣。她可不会这些。 阿香婆叹气,“四大家族都有算命大师,你想挤走他们上位,恐怕不容易。” 苏念星点点头,开始低头品尝美食,有个男人端茶过来,要跟她们敬酒。 苏念星看了对方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这面相真的很吓人。 阿香婆见他笑眯眯的,按住苏念星的手,主动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她年纪小,不适合饮酒,我跟你喝吧。” “我叫郭乐达,人称达叔。你们是游客,来了荔枝窝人生地不熟,这边有许多野果野草都有毒,不是村里人分辨不清,如果你们想要导游带你们逛,他很乐意配合。”达叔拍了拍他旁边之人,“这是我孙子成仔。” 苏念星笑笑,“我们不闲逛,就在附近看看就行。” 达叔也不生气,“好。有需要只管叫我们,我们家住在第三排第二家。” 苏念星记下了,达叔带着孙子坐回自己的桌子。 等他一走,苏念星长长舒了口气,阿香婆见她害怕,拍拍她肩膀,“没事啦。你别害怕。祭祖是荔枝窝最盛大的事情,他们不敢闹出乱子。” 苏念星承认自己有点胆小。但对方面相杀过人,她谨慎些很正常。 苏念星朝其他人瞄了一眼,无意间看到衰仔云,他端着碗想夹菜,奈何其他桌的人都躲着他,他只能拿着空碗到大锅里讨要饭菜。 有个做饭的师奶正给衰仔云盛饭,苏念星赞叹这师奶心地善良,低下头继续吃饭,其他桌也都在推杯换盏其乐融融时,突然传来女人的咒骂声,苏念星寻声望去,原来是刚才那家长子嫡孙的阿婆正在骂给衰仔云盛菜的师奶,她歇斯底里的表情像是吃人的恶鬼。 “她在骂什么呢?”苏念星连速度快的粤语都听不懂,哪里能听得懂客家话啊。 “好像在骂那个师奶给衰仔云盛菜,说会给家里带来霉运,一直用手掐她。”阿香婆叹气,这阿婆那张嘴叽哩哇啦就没停过。 周围人眼含厌恶,大过年的,她打骂儿媳多不吉利啊,于是村民们放下筷子上前劝,将两人分开。 苏念星坐下来后,阿香婆又压低声音补充,“那个阿婆是师奶的婆婆,她骂儿媳是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