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
戒备
“爹?” 赵翰春正愁着,没瞧见女儿已经回来了,何轩背对着她,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回头,见到赵堇柠这一刻,内心的烦躁慢慢消散。 从她成婚后,他们没见过几次。 “何轩哥哥…出什么事了?”赵堇柠回来的时候,瞧见爹爹又困又累正扶着额。 “你何轩大哥要被赐婚了,皇上要把清平郡主指给他。” 赵翰春正说着,一想着这事就无奈,何家在朝中官做得大,却又极为低调,他的这位故交尤其受太子青睐,好歹是吏部要员,何轩的大哥二哥在外做官,只有这个小儿子留在爹娘身边,皇帝想让何家为太子将来登基所用,不惜以姻亲做引。 其中苦楚只有当事人清楚,何轩越想越气,清平郡主,赵堇柠想起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女,就是进宫赴宴时为难泱泱的那个姑娘。 “上次进宫赴宴,我见过郡主,确实貌美。” 她不明白,只是如果要拉拢关系,皇帝不都是嫁公主吗,这怎么是个郡主。 何轩的目光全在她身上,“什么郡主我都不想要,柠儿,如果我就这么认了,只怕以后还要被这种关系挟制一辈子。” 历朝历代,做驸马的都没什么好下场,何况是被这些皇室利用乱点鸳鸯,他何轩宁可剃度出家,也不愿忍受折磨。 有些话,何轩想告诉她却不好直接说,只得另寻机会。 “何轩哥哥,你先别着急,只要圣旨还没下就还有转圜。” “好…”何轩暂且压下情绪,他看着赵堇柠又看向高墙外,赵堇柠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他们小时候一起偷跑出去玩才会有的。 等何轩走后,赵堇柠小跑到赵翰春身边,扒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爹爹…女儿想你了。” 赵翰春闭着眼睛休息,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说吧,想要爹做什么。” “爹爹,女儿好像惹上麻烦了。”赵堇柠哭丧着小脸,语气蔫吧吧的,好像刚受了委屈。 “噗通”——赵翰春差点从椅子滑下去,赵堇柠停下乖乖地跪在脚边,膝盖压住他的鞋履,赵翰春扶着女儿回屋,“你娘亲去寺里祈福了,爹这些天没问你,乖女出什么事了?” 赵堇柠说:“爹,你听说那个严谌最近抓了穆家人吗,严谌有个刚过门的媳妇,穆家那位公子曾经当众说严谌的媳妇是已经获罪流放的陈家女,之后穆公子就被抓进大牢,女儿也撞见严谌他们…” “爹爹,严谌是锦衣卫,他不会怀疑我发现这个秘密杀我灭口吧?” 赵翰春听得头晕,“等等…柠儿,你什么时候和严谌扯上关系了,就算认识,大街上撞见又没什么,你别和他们私下来往。” “女儿去过他们家。”赵堇柠心虚地说,赵翰春看着她沉默不语,“去过几次?你和他的夫人能有什么交情?” “有两三次,周明…我夫君和他是同僚,这些来往应该不过分,我知道那个姑娘,她就是陈泱泱无疑。而且,因为上次赴宴,泱泱meimei也去了,而且她已经怀了身孕。” “……” 赵翰春欲言又止,最终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乖柠儿,咱们没事就别cao心了,爹是真怕你出事啊…我和你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苗,听话,咱不去招惹他,还有啊,你老实跟爹说,和周明策的关系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就那样呗,周明策去查案,走之前让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监视我,还有他那个好兄弟,一天天净想找我的毛病,等周明策回来肯定告我的状。” 说到这,赵堇柠不满地轻哼:“到时候,任他们怎么说,我就是不认,我看他能把我怎样,爹,到时候我一定跑的远远的,锦衣卫杀人不眨眼,女儿这辈子怕是摆脱不了,只希望爹娘不要被连累。” 赵翰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什么傻话,你有事能跑去哪,虽然这婚事是他强求来的,只要不坏了你的利益,咱们不和他斗嘴,柠儿,不管什么时候,刀子都是比嘴巴快的,明人不吃暗亏。” “女儿知道了。”赵堇柠虽然不乐意和他们相处,但是对爹爹的教导还是会听进去,这几天,赵翰春花钱买了几个护院,每天都跟着赵堇柠,回家的时候,魏子覃就发现了她身边多了生面孔,赵堇柠这次不烦他跟在身边了,甚至还邀请他有时间就来家里坐,魏子覃觉得反常。 “夫人可是遇到麻烦了?” 赵堇柠脸色有些为难,还是告诉他严谌的事,魏子覃放在心上了,“夫人放心,卑职绝不会让有心人靠近。” “不过,严大哥不会伤害夫人,穆家的事涉及朝堂和国事,他绝不会因为私人恩怨报复穆家,即便他怀疑想动手,大哥也不会放过他。” 赵堇柠有些震惊,周明策有这么在意吗,不过看在魏子覃放在心上,她也没再说什么,宅子多了些防备,从上次探望,赵堇柠没再靠近过严谌他们。 也不知道周明策回来的时候,京师会不会安稳。 此时荆州主将已经动身寻找元党的盘踞地。 犹记得大明初立,白莲教的领袖韩山童带领信徒建立红巾军,民间流传“弥勒降生”、“明王出世”。 为得正统,他自称宋徽宗八世孙,势要汉人起义,反元复宋。 韩山童虽然死在元军手里,他的儿子韩林儿也算成了元人的梦魇,正是如此,红巾军势力越来越大,元人死在红巾军手里不计其数。 最初的红巾军是韩山童的白莲教组建,后来它不止折磨着元人,也成了皇帝的心头刺,无数宗教领袖更换,掌控红巾军,最终为皇帝灭元作了嫁衣。 待天下一统,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如何忍得下像白莲教这般势力的私军,既不容朝廷收容,又要天子分权,煽动民众造反生事。 这些宗教大多沦为争权夺利工具。 周明策找到元人的其中一个驻扎地,这里才是离荆州最近的盘踞地,这一路他已经发现了端倪,能造成八千将士伤亡,元军要做到什么程度的准备才能全胜,王骁和他那个副将,是否故意给敌人送命,不惜将士折陨,如此,那便留不得他们。 现在是白天,元廷虽毁,他们倒是会享受,这里本是个隐蔽的村子,元人退到这里后把村民杀光了,自己建了部族,客栈都是他们的样式,周明策和李辑本想潜入,但想到梁循曾经为元廷效力没轻举妄动,两人一合计收买了两个四处流走的小贩换了衣服,小小试探一下,那两个小贩在街上若无其事走动,没一会就被不知何处窜出来的凶徒用捞网劫走,那元人小贩被马匹生生拖死了。 他们对自己人也能毫不迟疑地下此毒手。 李辑见状有了怀疑,“大哥,梁循是不是和他们串谋害我们?” 周明策观察四周,两侧的商贩看似在卖皮货刀具,看来是元军假扮的卖货郎。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