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火凰欲飞(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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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的意义是什么,他没有想过。 亲吻对他而言,是一种会挑起欲望,又不能解决欲望的东西。他不需要,当然也不能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对于翡越虹而言,这是有用的,因为能够获得利益。 她环抱着的身躯在颤抖,于是翡越虹适时地退开。霍玉琛没有推开她或者直接对她下杀招,这倒是出乎她意料。 “为什么……” 他僵直在原地,坚冰自脚下蔓延开来,长出尖锐的刺,就像他胸中翻涌的情绪,几欲压制不住。 翡越虹伸手拉住他的衣袍,轻笑道,“你在怕什么?” 她白皙的脸上淌下几滴汗珠,脖颈上的伤处一阵火烫,正向四肢百骸传去,还夹杂着几分麻痒感。 霍玉琛的丹凤眼已经通红,死死地盯着她的脖子。那里被他咬伤的伤痕正在缓慢地变化,刺眼的血痕像荆棘一样蔓延至她整个左颈,逐渐形成了一朵妖艳得有些诡异的花的形状 如果契约者心意相通,契约的形状就会成为他们所想的具象化。 “我从今往后就属于你,你在怕什么?” 她那冷而艳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似真似假的疑惑,看着面前明明失态得发冠都歪了却不自知的男妖,催动魔气散发出契约者特有的亲近感。 属于他,吗? 她突然看见他极淡地露出了笑,犹如昙花一现。 霍玉琛的脸天生适合板着,看着这张绝美的脸,可以想到巍峨入云的极寒雪山,可以想到清冷月宫中哀愁离恨不绝的嫦娥,但是不太适合她眼前这样一个虽然淡,但纯粹满足的笑容。 往往这样的笑容会让她感到惆怅。 冰在消融,化成一地叹息。 …… 霍玉琛不信。 他知道翡越虹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当他的奴隶。 但是那一刻血脉相连的感觉突然让他有一种满足感,获得了某人的满足感。 …… 钟落澜如往常一样漫步在玉神宫的外殿。里面那位是他的师尊,可惜还并未教过他一次,几乎都是随便丢玉简让他自己参悟。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拜师也不是为了受教。 玉神宫有一处极偏僻的露天的地方。四面精致的玉色回廊围住中间的一方池塘,池塘上盛开着朵朵半透明的蓝莲,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时,莲花就散发出蒙蒙微光。 极圣山永远在下雪,四面的回廊已堆了雪白的一片。 在钟落澜看来,一个穿着宽松红袍,还摇着狐族的大尾巴的姿容绝艳的女子正坐在廊上玩雪。她艳丽的眼中带着淡漠和冷,左手中的雪球正极速融化,让她皱起了眉。这样的红色在一片寡淡中显得分外突出。 “大jiejie是狐族吗?” 少年颇为自来熟的走上去,扬起一个阳光的微笑,问道。 “是啊。”翡越虹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除了穿道袍以外都非常日系的小少年,霍玉琛还有弟子? “我还是第一次见师尊允许他人入玉神宫呢。”钟落澜笑容不变。不允许外人入内乃是玉神宫默认的规则,他的好师尊为什么要破例? 翡越虹沉默了一会,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你别传出去,不就不算破例?” 她给自己幻化出来狐族的外貌,笑起来后一双丹凤大眼微弯,冰冷狭长的弧度被柔化,妖娆妩媚至极。 “大jiejie为什么被带上山?”钟落澜找了个离翡越虹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对方放在石面上的脚就在他手边。 “我在另一座雪山上面饿得不行,杀了几个妖物,你师尊行侠仗义,就把我抓上来教化。”翡越虹面不改色地扯谎,忽然感觉脖子有点发热,但是很快这热度又没了。 霍玉琛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钟落澜点点头,忽然脸一红,“大jiejie有狐族伴侣吗?” “没有。”她并未太在意脖子上的异动,眼一挑,盯着钟落澜,莫名让后者感到一股威压,“问这个做什么?” 少年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师尊上次传授我妖兽的知识。我想了解火系妖兽,可是极圣山上很少有,所以我想麻烦大jiejie使用几次灵力。” “我听说狐族展示灵力给别人看也算是求偶……” 翡越虹微微偏头,瘦削的脸轮廓分明,“可以啊。” 把魔气和灵力互相转化对于她来说并非难事。 …… 霍玉琛坐在大殿中的玉台上,银发披散,白衣端庄,犹如一座不会动弹的圣洁神像。 他忽的睁眼,脸色苍白地干咳了几声。 似是想起了什么,丹凤眼阴沉惊诧得惊人,他伸手摸自己的脉搏,又小心翼翼地捂住小腹。 片刻后霍玉琛才松开手,可下一瞬那种心悸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怎么会?没有孩子,却是相同的反应。 他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本该端庄笔直如松的身形难堪地微弯,画师笔下丹青一般的眉死死地皱着。 霍玉琛直接催动契约,再辅以神识,几乎立刻就定位到了正在给钟落澜演示的翡越虹。 女魔变成了有毛茸茸大尾巴的狐妖,她微扬的手爆发出汹涌的魔力,却在一瞬间被转化成灵力。血红色火焰腾上天空,勾勒出一只庞大的振翅欲飞的火凰。手一握,火凰聚成一朵血色极深的火焰,然后又猛地炸开,像白日焰火一样绚烂。 她靠在廊柱上,看着欣喜的少年,露出淡淡的微笑。 霍玉琛垂着眸收回了神识,扶着墙壁慢慢走回寝殿。之前他被她冷嘲热讽时拿的那一件红衣整齐地叠着,放在雪白的丝被上。上面属于翡越虹的气息并不算淡,以他的经验来看,安抚自己应该是够了的。 机械地坐下,伸出手放在红衣上,闭眼。 她从来没对他好好笑过。 他所见过的翡越虹的笑,有淡漠、不屑、冷酷、算计、无奈诸多感情,却从来没有轻松和愉悦。 也是,他恨她,她不在乎,自然也不在乎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