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高塔上的汉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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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冕的左眼角尚且不知道是否能恢复如初,手术医生拍着胸称赞自己的手艺,她就暂且相信他。还没拆线的地方被头发一遮便看不见了,朋友们轮流来医院陪她,一致认同这疤痕很霸气,如果不拆可以出院后本色出演海盗船长。姬骞把小姑娘万千宠爱地养了七年,没想到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是个混黑不成半道上金盆洗手的暴发户家上不得台面的婚内私生子。就这么一个debuff叠成穿山甲的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拿那么龌龊的手段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低年级的学生们没学过这么多脏招儿,高年级的乐得拿钱当打手,毕竟他给得真的很多。 姬骞没找陈家的麻烦。她的原话是:“亲自收拾他家是给他们抬咖了。”姬骞本人做出的不抬咖的行动是给陈怀瑾下了儿童精神分裂症诊断书,来自权威医院的资深医生团队。陈家自知理亏,能舍一个儿子保全一个家,怎么算都是划算买卖。于是陈怀瑾在姬冕手术当天晚上被他爹抽到没一块好rou之后,打着救护车被送进精神病院,据说是在被打的时候突然发了病。阮知棋拿着复印的诊断书念,惊异地发现许多症状竟然真的吻合:“我还以为阿姨是要整他来着,原来真的有病啊。” “春秋笔法,”姬冕躺在病床上,“原来应该没到要立刻送进去药物治疗和人身管控齐下的程度,我祝他在精神病院安享晚年。”如果不是她用录音笔把陈怀瑾的大放厥词全录了下来,诊断书也不会下得这么快。 “也是,”阮知棋把诊断书放下来,又开始好奇姬怜:“我一直以为你哥哥和你一样聪明的。” “你幼儿园在外省读的,不知道他的智商很正常。”姬冕把纸张拿过来对折,漫不经心道:“我才提点过他别再跟着陈怀瑾了,还让他以后找我。结果你也看到了,坐下来不到几分钟就好像那个陈怀瑾拿什么大宝藏诱惑他一样,跑着就去了。乐羊第一次来A班的样子你还记得不?在门口畏畏缩缩的像是唐僧进了妖精洞,结果上课了还不想走,被老班客客气气请了出去。” 阮知棋笑起来:“社团课的时候他没找到你,急得丢了剧本就要出去。竹老师调侃说别的角色走了不打紧,一个格莱特不见了,这个汉塞尔要去找她。我们不必在礼堂彩排话剧,该全体出动跟着他去找你。” 姬冕也笑:“还好竹老师把他拦住了,不然躺在床上的可能就不止我一个了。” “还有谁?那些高年级的?你哥哥?” “他看姬怜不爽很久了,”姬冕手上的动作没停:“昨天他来看我的时候还问我姬怜在哪儿,说要给我出气。我说你可消停会儿吧,那位现在的状态要是再被你锤可能真活不成了。” 阮知棋还在琢磨什么叫“活不成的状态,门又开了。蓝眼睛的男学生穿着隔壁初中的校服探头,手里拎着淡蓝色的超大号加长版保温罐:“小冕?” 姬冕向阮知棋介绍:“这位是智商在线的我家大哥哥。” 智商在线的大哥哥姬雷霆礼貌地和阮知棋打了招呼,先仔细观摩了小妹的伤口,确定没吃大亏后开始絮絮叨叨,先着重汇报了一众高年级不良小学生的升学ending通知,如果还想九年义务教育只能从此背井离乡;接着是差一点就够年龄去少管所的钟季,他爹应该会很感谢大孝子,家里承包的建设工程一条龙和新抱上的大腿一起黄,开庭的日期已经定了,板上钉钉吃牢饭的命;最后是家里的那位新犯人,姬骞关了他三天禁闭,只准人送水不许送饭,今天早上开始痉挛昏厥,家庭医生先挂了一瓶生理盐水又压了一瓶葡萄糖点滴才把人整醒。姬雷霆才从机场哼着歌儿回家就目睹了弟弟抽着小腿肚无声哭泣后再度昏厥的惊悚场面,母亲简短地提及事情的经过和处理的最终结果,温柔地笑着把保温罐交到他的手上:“既然回来了,就你去送吧。你也有快半个月没见过你meimei了吧,这孩子朋友多,每天都有去陪她说话解闷儿的,多准备一份你们一起吃。” 姬冕的重点在保温罐上:“所以妈咪今天不会是母爱爆发亲自下厨了吧。” “应该没有......吧?”姬雷霆愣了一下:“我回家的时候朱姨也在,她不会让mama自己做饭的。” 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姬冕放心开盖,三人份的扬州炒饭配冰镇酸梅汤,其中一份明显溢出了致死量的香菜。阮知棋欢呼一声双手接过没放香菜的那份:“我今天终于吃到一整份套餐了!” 姬雷霆用眼神询问meimei,姬冕分着筷子:“每次午饭她都会和我交换饭吃。” “我以前都不知道阿冕还有个大哥,”阮知棋说:“大家好像都是一个幼稚园升上来的,就我一个以前不在这里上学。还好阿冕肯当我的朋友,不然我可能会求mama帮我转学。” “挺正常的现象,”姬雷霆很理解:“明面上说最好的幼儿园有两所,最好的小学有三所。事实上都想去综合排名第一的那所,即使自己的孩子可能会在另外两所有更好的体验或更适合自己的老师。所以排名第一的幼稚园学生,基本会打包升学到排名第一的小学。后果不就在这里摆着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在实验学校了,仗势欺人的,背上插两根毛就以为自己是凤凰的,都是一路货色。” 阮知棋没敢问姬怜算插毛的还是仗势欺人的。真奇怪,姬怜在学校可以说是避着姬冕走,反而姬雷霆和姬冕更像一对关系正常的兄妹。她以为自己只在心里嘀咕,没想到姬冕和姬雷霆同时看向她。 “可能是基因带来的变异。”姬冕说:“妈咪可能只有生一个聪明女孩和一个聪明男孩的能力,结果突然多了一个男孩,没有智商分给他了。娘胎里落下的病根,这辈子只能当个笨蛋了。” 姬雷霆的解释科学许多:“小冕和小怜刚出生的时候,我们mama的奶水只够一个人的,所以小怜喝的是外企的一家合作奶粉。去年那家奶粉品牌暴雷,生产材料里掺了对人体有害的东西进去。很多孩子喝奶粉喝成大头娃娃,婴儿时期没得到足够的营养,有的甚至因此阴阳不良而死。” 姬冕:“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看着朱姨泡的奶粉。”姬雷霆面无表情:“去年新闻爆出来以后你没发现朱姨看小怜的眼神慈祥许多吗?” “还好我不是和大哥你一起出生的。”姬冕选择性忽略本事件唯一受害者:“你要是也喝奶粉我都不敢想象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姬雷霆:“我喝的也是奶粉,当时mama不想喂,没有奶。” “那大哥怎么不是笨蛋?”姬冕自认为找到其中关窍:“这还是跟个人体质有关吧。” “小冕,我出生的时候这家还不是黑心企业。” 姬怜自从接了母亲的电话就魂不守舍,没发现陈怀瑾悄无声息地不见了,也没注意到钟季挨了他爹一个逼斗一瘸一拐地走远。母亲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手机,他不敢拨回去,也不敢去想姬冕。他一直等到放学,等到最后一批学生有说有笑地从窗外经过,下班的校医开始赶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独自回家。 或许还有一个选择是去医院找姬冕。但他后知后觉得开始要脸。他宁可在家里被母亲扇巴掌,也不想在医院里,在那么多员工的注视下,承受母亲的怒火或直接的无视。人生第一次自己回家,一边哭一边认路,等摸到家门口才发现家里没人——所有人都去医院了。他坐在栅栏前等到几乎半夜,迷迷糊糊之间看见母亲站在他面前。 “你还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母亲这么说:“我以为再生个儿子会像雷霆一样乖巧疼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早知道你能做出这种事,当年我就会把你送走。” 姬怜留了一天的眼泪,已经没有水可以从眼里挤出来了。母亲第一次这么直白,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求得原谅。他试图去抓母亲的裤脚,但姬骞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柳斐生扶他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僵硬:“您还是先回房间吧,”她这么说。“刚刚吩咐了只让您禁足。” 他乖乖地进了房间,乐观地估算自己禁足的天数。大约等姬冕出院回家他就能解禁。没想到母亲不止要禁足,甚至不让他进食。第一天他耐心地等早饭,等午饭,一直等到傍晚都没有可以入口的东西,只有从猫门里投放的数瓶矿泉水。他怀着饥饿感入睡,不到天亮就被自己的肚子吵醒,然而依然没有饭吃。 他疑心她们遗忘了自己,于是大声敲门,尖声哭泣,把脸凑到打开的猫门前,不断重复着道歉的话语。唯一被吸引而来的只有那只娇贵无比的萨凡纳,用像是人类看动物园里大猩猩一样的眼神观察他很久,然后甩着尾巴走了。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几乎睡不着觉,脸贴着地板妄想家里的哪位能背着母亲悄悄给他送一口吃的。然而家里是前所未有的安静,没有姬冕在的二楼就像没人来的监狱。唯一的囚犯向空无一人的地方祈求自己的生路,他甚至不确定有没有人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想起姬冕似乎很喜欢从隔壁荡到他的阳台里,于是哆嗦着站起来想寻找另外的出路。没想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早在他禁足之前就已经被锁住,他甚至没办法做到跳楼。母亲似乎想把他活活饿死,他为这样的想法而颤抖。 姬怜没能看见第三天的日出。他是倒在门前昏厥的。房间里的微型摄像头闪着微弱的光,等候着的家庭医生随着姬骞上楼用钥匙打开厚重的门,把地板上小小的身体挪到床上。细细的针管插进苍白的手背,姬怜在疼痛和眩晕中短暂醒来,恍惚间看见大哥的脸。他神色复杂地站在他的床前,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抬一次眼皮。他在失去意识前想念起姬冕,希望她快点回家,让一切回到她出事前的日子。到时候打他,骂他,羞辱他是她的狗,骑在他的身上把他压着睡觉,怎样都可以。 他就这样再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