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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一到家便跟母亲打听小姨的事。母子三人说完话,虞太太听女儿说起中午贺云钦会来,忙令周嫂去买菜,张罗一晌,眼看到近十二点了,果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不只贺云钦,王彼得和顾筠也来了。红豆讶笑着看向贺云钦:“你们这是路上碰到的吗?”王彼得立在门口对虞太太笑道:“不揣冒昧上门来蹭饭,还望虞太太别见怪。”虞太太知他是女婿的朋友,上回也是多亏了他帮忙才找到玉淇,自无不欢迎之理,忙笑道:“王探长太多礼了,快请进,噫,顾筠,你怎么也来了,今日学校里无课么。”顾筠捧着一大堆书页,一本正经道:“我是王探长正式聘请的助理,今日正好我请了假没去学校,听说王探长忙不过来,就过来给他帮帮忙。”虞太太错愕了一瞬,笑起来道:“好好好,我们家这可真是人才济济,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侦探,王探长、顾探长,请里面坐,周嫂,快奉茶。云钦,知道你来,母亲特了好些你爱吃的菜。”虞崇毅对贺云钦道:“饭还要一会才能上桌,大家可要到书房议事?”红豆正要跟贺云钦说当年春莺里的事,正有此意,忙对顾筠和王彼得道:“我们进里屋吧。”五人进了书房,虞崇毅拉开百叶窗帘,让充沛的阳光洒进来。红豆给诸人奉茶。王彼得坐到沙发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叹道:“白凤飞这女人极会藏迹,我派出去的人各处都钻去了,硬是没发现她躲在何处,云钦,眼下只能指望你的人下午能有什么收获了。”顾筠不紧不慢走到桌边,将手中一沓报纸摊到桌上:“探长,我觉得不必急,昨天您交代我剪裁近日所有大小报纸,这是我今早裁下来的各大报纸,您看看这条。”几人凑拢一看,就见一张花边小报上写着,近日南京有位大人物要来,因这人久仰白凤飞大名,指明要去刻羽戏院唱戏。贺云钦看见那人名字,眯了眯眼。红豆错愕了一瞬,点点头道:“白凤飞就算胆子再大,总不敢得罪这位大人物,如果届时那人相招,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到了那日,我们赶去刻羽戏院,在凶手动手之前将她抢下来便行了。”第63章虞崇毅拿起报纸逐字逐句看过去,可是文章里只说那人近日会来,通篇未提及具体日期。想想也是,似这等要员,为着自身安全的缘故,怎会轻易对外泄露行程。他迟疑道:“既不知具体日期,我们如何去刻羽戏院布署?”总不能天天买票进里头听戏。王彼得装作不经意看一眼贺云钦,嘿嘿笑道:“放心,倘若那人真打算来上海,自有人能弄明白是哪一日。对了,顾筠,趁贺云钦也在,你把你这两日整理好的笔记拿出来,我们大家好好梳理一下案情。”红豆正疑惑地望着贺云钦,听了这话便道:“王探长,容我打岔一句,上回我跟贺云钦提过我小姨的事,一来因为她自缢之处有很多烟头,二来事发地点在春莺里,为了这事,我上午特地回家问我母亲打听。”王彼得对此事依稀有些印象,红豆如此慎重,他不免也肃然几分:“哦,虞太太怎么说。”红豆沉吟了一会,起身道:“毕竟我并非当事人,有些细节还需我母亲来复述。”女婿来家吃饭,虞太太恨不得拿出毕生绝学,正在厨房亲自监督几样菜的火候,被红豆好说歹说才请进书房,坐下后,叹口气,黯然道:“这件事过去十一年了,一说我心里就难过,要不是红豆一再追问,我是一个字也不愿提。不过红豆说得也对,既然当年我能觉得不对劲,也许此事确有蹊跷,说出来请大家剖析一二,也是应该的。”她揉了揉眉心,愀然道:“丙寅年中秋节前后,红豆小姨在女子中学读书,不知怎么认识了富荣洋行的大少爷,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谈起了恋爱。”“富荣洋行?”几人微讶,傅子箫在去大兴洋行前,正是在富荣洋行任职。虞太太不明白为何大家都露出吃惊之色,狐疑道:“对,就是富荣洋行,这洋行现已倒闭了,那少爷当年也才十七八岁,叫程冠之。小妹出事后,我和红豆舅舅因为怀疑小妹的死因,特去洋行向程冠之讨说法,可是这人先是对我们避而不见,接着又患了痨病,不久便病死了,富荣洋行的程老爷痛失爱子,无心打点生意,未过多久,洋行生意就一落千丈,次年便倒闭了。”原来这人已死了?贺云钦问:“岳母当年是怎么发现小姨自缢的,那间教室除了地上有烟头,可还有其他不妥之处。”虞太太道:“小妹发现程冠之移情别恋,早在出事前头几日就有些心神恍惚了。我回娘家见meimei茶不思饭不想,短短日子就瘦了许多,问她究竟出了何事,她起初怎么也不肯说,架不住我一再逼问,这才露了两句口风。出事那天,小妹说约了人去百货公司买东西,下午便出门了,可是直到晚上八点仍未回来,我们一家人只当小妹又去找程冠之了,便出去四处找寻,找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小妹在附近一家女子中学的教室里自缢了。”说到这,虞太太眼圈一红,红豆本就偎着母亲,忙拿帕子给母亲。虞太太拭了拭泪:“当时那教室里没点洋灯,黑漆漆的一片,亏得我们跟人借了电筒,不然恐难发现我meimei的尸首,照亮了一看,我meimei就孤零零的挂在梁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忙手忙脚乱将meimei抱下来,然而太晚了,我meimei身子都僵了,我母亲怎受得了这个,当场就昏死过去。”王彼得叹口气,对贺云钦道:“十一点左右发现尸首,彼时已出现尸僵,可见虞太太的meimei遇害时间应是晚上九点前后。”“烟头呢。”贺云钦提醒道,能让岳母至今能记得,可见当时地上的烟头极多。虞太太怔了一下:“对,烟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