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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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行(9)
本就喧闹的人群,立刻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两个闲汉冲上前拉扯冯程,反被他掀翻,跟着挨了几拳,疼得捂着鼻子在地上直打滚。
冯程逮着第一个闲汉往死里揍,揍得他鼻青脸肿,满嘴是血,有出气没进气。
看热闹的行人将他围在中间,口中发出惊呼之声。
崔桓的轮椅被众人推到角落,一时脱不开身。
他看不见冯程的身影,又觉得人堆里传来的怒喝声十分耳熟,连忙从阿惠手里接过夏月,催促道:“阿惠,快看看那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阿程吃了什么亏!”
阿惠不等他吩咐,便拨开人群,拼了命地往里挤。
她瞧见冯程骑在闲汉身上揍人的样子,唬了一跳,叫道:“阿程弟弟!阿程弟弟!快住手!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冯程的拳头顿在半空中。
他的眼白变得猩红,口鼻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满腔怒火,却极听阿惠的话,撑着膝盖站起身。
几个闲汉欺软怕硬,又忌惮崔桓的秀才身份,不敢纠缠。
他们搀起地上那个,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一溜烟地跑了。
很快,围观的人群也各自散去。
阿惠捧起冯程的手,用手帕擦掉上面的泥土和污血。
她牵着他,回到崔桓身边。
冯程恢复理智,生怕崔桓埋怨自己冲动莽撞。
他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崔桓细细问起方才发生的事。
冯程磕磕巴巴地把那些闲汉的议论重复了一遍。
阿惠听得又羞又恼,骂道:“一群爱嚼舌根的混账东西,都该下拔舌地狱!”
“阿程弟弟,你打得好!再有下次,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崔桓也道:“阿程,你做得没错。”
冯程没想到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收到的不是指责,而是夸奖。
他既兴奋又害羞,微黑的面皮涨得通红。
崔桓从冯程手里接过钱袋,转手递给阿惠:“阿惠,把月儿喜欢的那个娃娃买下来,再买两段糯米藕,咱们带回家吃。”
崔桓支开阿惠,拍了拍冯程的手臂,示意他凑近说话。
冯程恭恭敬敬地俯下身。
崔桓低声道:“阿程,若是哪一日我不在了,你也要像今日这般,保护好阿惠和夏月,不能让她们受一丁点儿委屈。”
“不然的话,我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冯程觉得崔桓这话透着不祥,脸色大变。
他紧张地道:“阿桓哥,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不会让阿惠和夏月受委屈,但你也不会有事,你肯定能长命……”
崔桓看见阿惠托着糯米藕走近,赶忙对冯程摆了摆手。
他抚摸着女儿圆润的小脸,温声道:“不过是有感而发,随口嘱咐几句,何必慌成这个样子?”
“你别告诉阿惠,我怕她多想。”
一家四口在庙会逛了半日,到酒楼吃了顿丰盛的午饭。
阿惠用了几盅黄酒,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崔桓的衣带,笑道:“阿桓哥,听说镇上来了个戏班子,从明天开始,一直唱到正月十五。”
“我想约上秀秀、阿茵她们几个,过去瞧瞧热闹。”
崔桓爽快答应:“你放心出去,家里有我和阿程照应。”
阿惠道:“阿桓哥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崔桓思忖片刻,道:“你替我挑一支湖笔,再买一方砚台。”
阿惠点头记下,转向冯程:“阿程弟弟呢?”
“我?”冯程受宠若惊,挠着脑袋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开口,“镇子上卖不卖小鸡崽?我想在院子里养几只鸡,让它们下蛋。”
阿惠“噗嗤”笑出声,道:“当然有,我挑几只回来。”
第二天早上,阿惠换上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出门。
崔桓转着轮椅,把她送到门口,叮嘱道:“注意安全,别跟她们走散。”
阿惠回身抱住他,脸儿贴着他的俊脸蹭了又蹭,撒娇道:“阿桓哥,我又不想出门了,我舍不得你。”
崔桓轻抚着乌油油的长发,笑道:“又说傻话。”
他闭了闭眼睛,道:“阿惠,再过几年,若是你愿意,就给阿程添个一儿半女。”
“他是个好孩子,就算有了自己的骨rou,也不会亏待月儿。”
“你多体贴着他些,让他死心塌地地守着你,你们两个恩恩爱爱,相互扶持,定能白头偕老。”
阿惠皱了皱眉:“怎么一大早就说些怪话?”
“我怕疼,不想给他生孩子。”
“我不管他会不会变心,反正我肯定要守着你,守你一辈子。”
“阿桓哥,应该白头偕老的是我和你,不是我和他。你答应过我,不能食言。”
崔桓发觉冯程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听去了多少,生怕阿惠的话伤了他的心,忙道:“是我说错话了,相公给你赔不是。”
“阿惠,快走吧,秀秀她们该等急了。”
崔桓目送阿惠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这才折回东屋。
不多时,冯程照往常一样,端给他一碗熬得浓黑的药汁。
崔桓喝了几口,皱眉道:“今天这药苦得厉害,阿程,家里还有糖块吗?”
“有,我去取。”冯程走向西屋,从阿惠的点心盒子里翻出两块饴糖,用手帕托着,忽然听见瓷碗碎裂的声音。
冯程赶到崔桓跟前,发现药碗摔成碎片,药汤洒得满地都是。
崔桓抱歉地道:“对不住,一不留神没端稳,糟蹋了你的心意。”
“不碍事。”冯程将饴糖递给他,动作麻利地扫地、擦地,把碎片连同这几日的果皮纸屑一并堆到门外的墙根,重新熬药滤汁。
崔桓喝过药,陪夏月玩了一会儿,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他把夏月交给冯程,道:“月儿这两日肠胃不太舒服,夜里总是哭闹,你把她带到村东头的黄嫂家里,让嫂子用陈艾熏一熏。”
冯程不疑有他,给夏月加了一层衣裳,抱着孩子往外走。
冬日的光线并不温暖,钻过灰白的纸窗,更添几分冷意。
崔桓的面容被这样冷的日光照着,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叫住冯程,声音透着疲惫:“阿程,替我把门关上。”
“我有些乏困,打算补个觉,养一养精神,上午别来扰我。”
冯程“哎”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关紧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