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泡面就足够了，你忘记了，我可是煮泡面的高手，就连唐···”下面的话倪果果愣是没说出来，其实她本想说的是就连唐君陌都说我煮的好吃，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咽了回去！颜小雨假装没听到，对她说：“那好吧！早知道你不愿出去，我就在下面的超市买点菜了！”这就是闺蜜的好处，该装傻的时候就装傻！倪果果换上围裙，在厨房里忙了起来，其实煮泡面很简单，不过几分钟就可以了。倪果果把泡面端上了桌子，黄黄的面条，配上翠绿的葱段，让人看了很有食欲！每当这时候，她就特别佩服发明了泡面这种食物的人，简单而又可口，还能解决温饱问题···当然，它的营养问题可以忽略不计！两人围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地吃起了泡面！“果果，你有没有想起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也经常在宿舍里吃泡面！”颜小雨含着一口泡面，含糊不清地问她。“当然记得···虽然是泡的，可是那味道也不差！”宿舍里不让煮饭，她们那时候吃泡面，只能用热水泡着吃，可是那香味却丝毫不逊色！“果果，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追唐···”颜小雨咽了一口面，接着说，“就经常吃泡面！”倪果果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她想说那时候她们俩人追唐君陌的剧，追到半夜，饿了，两人就一人一碗，吃起了泡面！这就是闺蜜的好处，有时无需过多的言语。一碗面两人很快就见了底！颜小雨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果果，等着，还有好东西！”说完，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排啤酒，“叭”地放在了餐桌上。倪果果盯着这些啤酒，吼她：“好呀！小雨，你这个名幅其实的小酒鬼！”颜小雨“嘿嘿”笑了两声，厚颜无耻地说：“我亲爱的果果，还是你了解我！”她手法熟练地“彭”的一声打开一罐，递给倪果果，然后又给自己开了一罐。颜小雨举起啤酒向着倪果果喊：“果果，来，欢迎你回来！干杯！”倪果果也举起手中的酒，跟颜小雨碰了碰，喊：“小雨，干杯！今晚咱们一醉方休！”“果果，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干杯！”“干杯！！”两人仰起头，一饮而尽。喝到后来，两人干脆也不用餐桌了，索性坐到了地上！也不知到底是喝了多少，眼见桌上的啤酒越来越少！颜小雨有些醉眼朦胧，她语无伦次地说：“果··果···果果，你还记得吗？那一年，我们第一次喝酒，你记得吗？那时我们刚上大一，是因为···因为···因为我们听说唐君陌···唐君陌那臭小子有了女朋友····那一天，我们坐在宿舍里，边喝边哭，边哭边喝···最后，我们两人都醉了！”“记得，当然记得！”倪果果灌了一大口酒，恨恨地说道，又怎么可能忘记？“果果···果果···记得吗？为此，我们整整难受了一星期，真傻呀！那时的我们！”“是呀！小雨···真傻呀，那时的我们！以后，每传一次他有女朋友，我们就醉一场，我们的酒量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小雨，我们做的傻事又岂止这一件？小雨，你记得吗？那年冬天，我们为了去看他的演唱会，在火车上整整站了三天三夜！”“对···对···对···我记得···记得呢！最后，我们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站着都能睡着···还有··还有···为了他，有多少个夜晚我们是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度过的···这些年，我们陪着他走过了全国大部分城市！”“小雨···小雨···你告诉我，他到底好在哪里？值得我们喜欢了那么多年！”倪果果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抓过一罐，“彭”得打开，“是呀！到底是哪里好呢？”颜小雨也追问她。倪果果拿着啤酒，跟颜小雨碰了碰，此时的她已醉眼朦胧，她结结巴巴地说：“小雨···小雨···都怪那时的我们太傻了···太傻了···唐君陌，从此以后，你就从我们的人生中滚蛋吧！滚···蛋···”“对，让他滚···滚···”颜小雨附和着她。然后两人搂在一起，唱起了歌，反反复复地唱着那一首。“你是我的菜，你就是我的菜！快到我的碗里来吧，快来吧！让我把你吃掉！”其实这首歌是唐君陌的代表作，原版的歌词是这样的：“你是我的命运！你是我的命运！今生我已无法逃脱，无法逃脱！只求能与你共度！”她们受不了唐君陌对着别的女人唱出这么深情的歌词，所以把它改了，改得面目全非，低俗而又低级，可是，这却成了她们最喜欢的一首歌，两人无论高兴、难过还是伤心时···都会哼上这么几句！唱完了，两人互看了两眼，颜小雨看到倪果果已经有些眼泛泪光，她拉着她的手，同样泪眼朦胧地说：“果···果果，咱们忘了他吧！忘了他···重新开始！”“好···好···小雨···忘了他···忘了他···重新开始！说到后来，倪果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一下子倒在沙发上睡着了！颜小雨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低语道：“傻果果！！”然后她觉得自己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趴在她身上闭上了眼睛！如果忘记一个人就像说一句话这么简单，那该有多好。早上，两人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室得凌乱，到处都是啤酒罐。倪果果看着颜小雨明显有些红肿的眼睛，对她说：“小雨，不行，咱们得戒酒了！”颜小雨看着同样红肿着眼睛的倪果果，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两人简单得收拾了收拾房间，倪果果去厨房给小雨煎了个鸡蛋，热了杯牛奶，冲正在换衣服的小雨喊：“小雨，吃早餐了！”颜小雨边拉衣服的拉链，边从房间里冲出来，在倪果果的脸上“啵”了一下，rou麻地说：“果果，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倪果果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颜小雨坐在餐桌前，胡乱得往嘴里塞着食物！倪果果看着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说：“小雨，咱能不能吃的淑女点！”“果···果果···你不知道！我们迟到一次就要扣二百呢！”颜小雨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得说道。意识到这一点，她端起牛奶猛罐了一口。总算是能口齿清楚地说话了，她问道：“果果，你有什么打算？昨天没顾上问你！”“我想先去找份工作，然后去看看我爸爸！”“噢，对，你应该回去看看伯父，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一定很想你！”颜小雨抓起包，往外走，临走嘱咐倪果果：“果果，找工作的事不要急，咱慢慢来，我也会帮你留意的！”倪果果点了点头，对她说：“好，我知道，你快走吧！小心被你那资本家老板处罚。”颜小雨冲她吐了吐舌头，扭过身子跑走了。倪果果听着她“蹬蹬蹬”远去的脚步声，不由得笑了！生命中能有小雨的陪伴，自己是何其有幸。想想，认识小雨差不多有七年的时间了。第一次见到颜小雨还是她们刚上大学的时候，她和颜小雨有幸被分在一个宿舍里。宿舍里一共六个人，收拾好东西，大家围坐在一起，不知是谁提议，大家先做自我介绍。其他四个人先开始的，她们的名字都梦幻而有诗意：何梦萱、童雪瑶、夏忆枫、安冬卉。听完她们的名字，颜小雨吞吞吐吐得开了口：“我···我···我叫颜···颜···颜小雨！”其他四位女孩都捂着嘴偷笑，童雪瑶打趣她：“小雨淅淅沥沥得下！”然后，她们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倪果果的身上，倪果果有些窘，嗫嚅道：“我···我··我是倪···果果！”众人都笑了，童雪瑶笑着说：“这又不是幼稚园，还果果，笑死我了！”颜小雨却说：“怎么了？我觉得果果这名字挺可爱的！”然后她扭过头，冲着倪果果说，“我这小雨就是为了浇灌你这果果的！”大家听到她的话，笑得更厉害了！好像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一种叫做友情的东西悄悄地在她们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相熟以后，两人才发现她们真的有许多非常相似的地方！例如，她们都是唐君陌的超级粉丝！倪果果摇了摇头，不想再想下去，想来想去，总是会想起他，昨天才发誓要忘记他的。打开电脑，去人才招聘网上遛了一圈，没有发现合适的信息。关上电脑，倪果果想还是先回去看看爸爸吧！坐上去郊外的汽车，倪果果竟有些忐忑！想当年，自己在那样落魄的情况下离开了家，事隔三年，再次回来，不知爸爸会如何对待自己？爸爸倪时远住在城郊，这里离市区至少有五十公里，坐车也需要一个多小时。他在乡下经营一座果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树，这也是他给自己的女儿起名果果的原因。倪果果的mama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她和爸爸相依为命，她一直是爸爸的掌上明珠，爸爸很宠她，从来没有责骂过她！只有那一次！事隔三年，倪果果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爸爸的样子，他的表情是那么痛心，他指是倪果果的鼻子，骂她：“滚···你滚···我倪时远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记忆中，她还是第一次见爸爸发这么大的火。她的眼泪“簌簌”得流了下来，流了满眼满心满脸。倪时远却也不看她，仿佛这次是铁了心！就在那时，她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离开了家，远赴欧洲。车不停得往前开着，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事过境迁，不知爸爸会如何对待自己？从车上下来，走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倪果果觉得脚下仿佛有千斤重。她慢慢地踱着步子，祈盼着脚下的路能够再长些，再长些，最好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远远的还是看见了那红红的屋顶，倪果果记起曾经有无数次，每次见到屋顶冒出的炊烟，心里就会觉得特别幸福！今非昔比，怪只怪当年自己太傻了。倪果果摇了摇头，加快了步子，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不可逃一辈子。走到那幢小洋楼前，意外得竟看到大门紧闭，她抓起门上的拉环扣了扣，然后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路边的王婆看到她，走过来惊呼道：“果果···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王婆，真的是我，是我！果果！王婆，你最近身体好吗？”王婆抓过她的手抚摸着，慈祥地说：“果果，瘦了，瘦了，你这都几年没回家了呀？有小三年了吧！”“是呀，王婆，好久了！”“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见到你光顾着跟你说话了，你爸他去果园了，你快去吧！他一定很想你！！”告别了王婆，倪果果往果园的方向走去。果园离家不远，从家的方向往后走，转一个弯就到了。推开果园的篱笆门，远远就看到父亲倪时远正在给果树浇水。彼时，正值秋天，果园里的石榴红得正灿烂，枝头的柿子就像是一个个小灯笼，，葡萄架上挂满了一串串紫里透红的葡萄，如同一串串玛瑙。倪果果走进去，贪婪地嗅着果园里独特的香味，多少年了，记忆里的味道一点都没变。慢慢地走到倪时远身后，默默地看着他劳作。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她感觉爸爸的背有些驼了，头上也多了几根白头发···倪果果觉得自己的鼻子莫名地发酸，眼泪不停地眼眶里打转。她使劲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张开了口：“爸！你的果果回来了！”倪时远手中的水管“叭”的一声掉到了地了，他蓦地扭过了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果果，脸上写满了惊喜。倪果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从眼里流了出来，如汹涌的泉。“爸！爸！”她固执地一遍一遍地叫着。“果果，真的是我的果果！”倪时远终于也开了口。倪果果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父亲！倪时远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爸，你···你···不怪果果了吗？”犹犹豫豫得还是问出了口。“傻孩子，我的傻果果！爸当年错怪你了，都是爸的错！”倪时远心疼地说。“爸！爸！”想是倪时远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喷薄而出，流湿了倪父的后背。倪时远听到女儿的哭声，心如刀绞，可怜的果果呀，他最宝贝的女儿。他轻轻地拍着女儿，一遍遍地说：“果果，不哭！不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无论何时，唯有你的亲人不会抛弃你，家才是你永远的港湾，是倦鸟要归的巢。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倪果果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院子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秋菊正在绚丽绽放，层层叠叠，千姿百态。倪果果坐在院子里，贪婪地嗅着菊花的香气，脑海里不由得浮起两句诗：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倪时远在屋子里叫她：“果果，进屋吧！外面有些凉了！”“爸，我喜欢外面，今天的晚饭咱们在院子里吃吧！”秋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倪果果凝视着天上的繁星点点，这也是她特别喜欢这儿的原因，因为这儿可以看到星星，而且星星还特别的亮。倪爸爸把饭桌从屋子里端出来，两人围坐在饭桌前。晚饭很清淡，都是自己园子里种的青菜，却很合倪果果的胃口。倪果果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饭菜，对倪爸爸说：“爸，好香呀！味道好极了！”“好吃吗？好吃那就多吃点，果果，你瘦了！”倪果果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想往外流。她低下头，假装看着面前的粥，故作轻快地说：“哪有？爸，再说现在流行瘦！”吃过了晚饭，倪果果和倪爸爸两在院子里喝起了茶，茶是菊花茶，也是倪爸爸自制的。倪果果轻轻地啜着手中的茶水，闻着花香，欣赏着天上的点点星光····岁月静好，就是如此了吧！“果果，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倪爸爸问她。“爸，你是不是想撵我走呀？”“瞎话，谁说的？让我养你一辈子我都愿意！”“爸，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呆在家里，哪也不去了，让你养一辈子！”倪时远凝视着自己看似没心没肺的女儿，她胸口的伤又岂是那么轻易就会复原的。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说：“我倒是愿意呢！就怕你不肯，都说女大不中留！”倪果果站起来，走到爸爸背后。就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搂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谁说的？我就是要呆在家里，让您养我一辈子！”倪爸爸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说：“好···好···好···爸爸永远养着你！”“所以，爸爸，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呀！”倪果果在家里住了一夜，还是返回了城里，虽然倪爸爸千般不舍，万般不愿的，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三年前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离开了家，现在，总算是回来了，他再不愿跟她分开。倪果果对他说：“爸，我又不是像上次那样出国，我就是去城里，如果你想我，一个电话，我马上就会回来的！”倪时远拗不过她，只好把她送到了车站。倪果果心里面也不想离开家的，但是，她得回去找工作，这次回来，她心疼地发现爸爸已经老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在她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的他需要她的照顾。赶回颜小雨的公寓时，她正好在家里。“果果，你回来了？”“小雨，你怎么没上班？”“今天上夜班···果果，对了，我有事要跟你说！”“什么事？”“坐下说！”颜小雨指了指身边的沙发。倪果果乖乖过去坐下，问她：“到底什么事？这么严肃！”“果果，你不是要找工作吗？正好我们酒店vip室缺一个人，我就向我们经理推荐了你，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去干着！”她们俩上学的时候，学的都是酒店管理，毕业以后，小雨拿着这张三流大学的毕业证，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最后应聘进了这家五星级酒店，只不过干的工作与管理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客户服务人员，与其他应聘进来的高职生一点也没差。如果硬要说倪果果比她强在哪儿的话，那就是她又出国学了三年，可是，当年，她是迫不得已才出去的，在那样仓促的情况下，申请了一所美国不知名的大学，当了一名旁听生，在那儿半工半读完成了学业。倪果果当然知道自己的分量，遂跟她说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嫌弃呢？我去上班，什么时候去？”小雨听到她的话，立即兴奋了起来，她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经理说下周就可以去！果果，我太高兴了···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上班，下班···太好了！”她“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不行，果果，今晚咱们一定要去好好庆祝庆祝！！”倪果果也感染了她的快乐，不管怎么说，能顺利地找到工作也是一件好事。“走，小雨，咱们去胖老板娘那儿！”两人破例打车来到了学校附近，看时间还早，颜小雨提议去学校走一走，倪果果没有拒绝她。彼时，正是下课的时间，学校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颜小雨看着她们，感叹道：“果果，时间过得好快呀！”......第三章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