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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祥的像个老人,之前的各种阴鸷仿佛过眼云烟,又仿佛是不真实的另外一个人,他说起褚卫也不在是嘲讽的语气,而是显露出一点儿深藏的情亲来,“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奔波劳碌,是时候在京城安生下来了。”“不可以。”卿宁眼睛一闭,一滴泪水猛地砸到了皇帝的脸上,“陛下,您不可以把皇位留给将军。”有那么一瞬间,皇帝脸上出现了惊愕,“你什么意思?”“将军这一生,追求的是自由,陛下,皇位,是个囚笼。”他握住了皇帝的手,“您把皇位传给我。”“呵。”皇帝短促的轻笑了一声,那种轻蔑的、刻薄的甚至是阴狠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眉头高高挑起,伸出舌尖舔过毫无血色的薄唇,“朕的皇后,你野心很大。”“陛下,我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卿宁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全砸在了皇帝的衣袖上。“哭什么?”皇帝嘲讽似的拉了拉嘴角,语气却又带着心疼,“朕又没说不答应你。”“我知道陛下一定会答应我。”卿宁哭的更凶,然后猛地心里来了气似的,甩开了皇帝的手,“你就要死了,你马上就要死了……”他哽咽的接不下去话,嘴唇颤抖,话语几乎咽在喉咙里,“可你问我哭什么。”皇帝突然笑了,“卿宁,其实我很值得了。”他说完这句话,高声叫了外面的人进来,“送皇后娘娘去休息,至此之后,不许他踏进朕的房间半步。”侍卫应声之后强迫着卿宁往外走,卿宁声音嘶哑,“你什么意思?不准我来看你?褚未,褚卫!”房门渐渐关上,门里的皇帝闭上了眼睛。卿宁派人去通知褚卫的时候并不知道皇帝的情况,于是褚卫得知胜利的消息之后也没有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之前剩在军营里的人都是受过伤的,脚程也比较慢。他们是第二天才到城里的,这个时候城里已经挂满了白色的挽联,城里的百姓都面色悲戚,身着素色的衣服,腰间系着麻线。他们都知道,皇帝是因为死守城门延误了治疗时间才薨逝的,因此心里格外的感激。褚卫还不知道是谁出了事,看见城里这个情况之后立马夹了夹马腹,快速去了县官那里。皇帝有旨:士兵战后疲累,他死后不必回京,不必大葬。卿宁像是提线木偶似的跪在灵堂里,直到褚卫进来,眼睛才渐渐聚焦,“将军。”他的喊声刚出口,眼泪就跟决堤似的涌了出来。能让卿宁以皇后的身份守灵,死的是谁不言而喻,褚卫抿紧了嘴唇,“他怎么走的。”“中毒。”卿宁泣不成声,整个人都扑在了地上,“他当时受了伤,根本没告诉我箭上有毒。”褚卫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他蹲在了卿宁的旁边,低声道:“守城门根本不差他这一个人,他明知道箭上有毒不去医治却要来守城门,为什么?”卿宁被褚卫问的愣住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褚未为了百姓而亡没什么不对,但这还远远没有到那种紧迫的时候,还远远没有到那种需要一个皇帝上阵做小兵的时候,为什么?他刚刚止住的眼泪又猛地流了出来,十指用力的抠紧了褚卫的衣领,压抑的吼了一声,“这不可能!”“我了解他,卿宁。”褚卫站了起来,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了一眼皇帝棺材,然后转身走了。他永远接受不了用生命给的成全。卿宁抹了抹脸上根本干不了的泪水,这个世界必须尽快结束,褚卫要的自由,他要尽快给他!三天后皇帝下葬,就埋在这个边陲小镇的高地上,俯瞰着他保护过的这片江山。宫里的大太监在皇帝陵墓前宣旨,把皇位传给了皇后。这个结果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张副将甚至当场就差点起身反驳,只有褚卫一个人平静的接受了,因为他知道,皇帝确实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卿宁也不管别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多少恶意,整个人在皇陵前跪的笔直,皇帝的心腹都留给他了,宫里的大太监魏公公也会全力帮助他,他根本没什么好怕的。祭祀仪式完毕,所有人都离开了魏公公才把卿宁从皇陵前扶了起来,身后是一马平川的草原,身前是守望江山的皇陵,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虚假的东西怎么值得去伤心呢。”他叹息似的,“是吧,魏公公。”“陛下说的对。”魏公公附和了一句。边疆隐患解决了,西北驻军将领们都要回京城接受封赏,这其中自然包括褚卫、张副将以及还没有入土为安的其他副将。这是卿宁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尸体,熟悉的不熟悉的还有很熟悉的。在他看见魏源的那一刻,他猛地闭上了眼睛,想起他献宝似的带他去看那个叫絮叶的姑娘,想起他死皮赖脸的说想要去那个姑娘,想起他对皇帝的不满和对卿卿的不屑。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眼泪流的太多,此时已经流不出来了。“走吧。”他吩咐身边的人,“我们带他们回家了。”从西北边疆到京城大概走了一个月左右,因为提前派了人去通知那些将领的家属,城门早早的就挤满了人。卿宁远远的看了一眼,甚至不敢下马车去面对那些悲伤过度的脸。“陛下。”魏公公在车帘在轻声提醒,“该下车了。”他深呼吸,一步撩开了帘子下了马车。没有想象中的叫骂声,也没有人朝着他扔臭鸡蛋和白菜叶子,人们只是用悲戚的目光盯着他,无声的在述说着生死离别。卿宁也说不出话来,他面对众人,闭上了眼睛,想要主动的去承受些什么,然而直到最后,人们把所有尸体都认领走,也没有一个人开口骂他一句。城门口渐渐少了些人,卿宁转身进了马车,回了皇宫。宫灯彻夜不熄,卿宁和褚卫在御书房对视良久,还是卿宁扛不住,开口道:“将军,你还要自由吗?”褚卫目光柔和了一些,但却不是因为自由两个字,而是终于放下了某些东西,“要的,陛下。”回答完这一句,御书房的灯灭了,卿宁躺在了先帝的床上,而褚卫回到了自己的昭月阁。翌日一早,镇北侯府发丧,卿宁和褚卫亲临,沉默的走在丧葬队伍的最后,半路送葬的队伍被人拦了下来,他看见前方有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在路中央跳着不知名的舞,哼着不成名的曲。镇北侯夫人的声音尖利的传来,“你来做什么,难道还要扰乱源儿的葬礼?”“谁要扰乱他的葬礼!”女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