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五夫蓝决和六夫鹿迷

    蓝决挽着手臂靠在半开的窗边，月光透过树影，落在他身上。

    第一次看见蓝决穿红衣，元思年失落的情绪被他的话语打乱，不自觉多看了那人两眼。

    今夜的他有些惊艳，不知道为何，感觉和往日有些不同。

    “你站那么远干嘛？”元思年笑了笑，今晚是他和蓝决的专属日，她却想着别人。有些过分了。

    听到他话里隐隐的醋意，元思年端正了心态，讨好般凑到他身后，缓缓将人抱住。

    “思年，我从小就知道你不会是我一个人的。”月光下，银霜散落，半张脸隐在暗处看不清神情，元思年却能很清晰得感受到他周身的凉意。

    “你知道吗？”他突然拉开她的手，转过头认真得看着她。

    “啊？”元思年惶然抬眸，一头珠花长穗猛地摇晃，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他就这么专注地，深情地望着她。就像穿越了几世的时光。

    月光温柔了烛火，银霜和暖黄交织，落在他微红的眼眶上。

    好一阵，他叹了口气，“我是第一个爱你的人。”比他们都早，比他们都爱……

    元思年微微一怔，心猛地揪痛。

    可是……蓝决啊，你爱的那个元思年已经死了，她甚至不叫元思年……她叫元思思。

    你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也不会有人记得。

    没人知道，你爱的那个她，已经彻底消失，散落在天地间了……

    她踮起脚，抬头安慰似的，吻上他的唇，心中波澜起伏，酸涩难言。不过不是吃醋的酸涩，而是心疼他，替他难过，替他遗憾，以至于因怜生爱。

    “对不起……”她退了一寸，紧紧抱着他有些僵硬的身子。

    “不怪你，能陪在你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奢求什么。”他有些怅然道，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

    他揽住元思年的肩头，两人并排靠在窗前，夜色很美，风儿也很轻柔，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很顽皮，甚至可以说是无法无天。有一次，他把一条蛇放进了邻居家里，那家里住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那姑娘老跟他争东西，小男孩气不过就想整整她。结果那条蛇没咬到小姑娘倒是让小男孩中了毒，他昏迷的那些日子，小姑娘天天来陪，每天都被她精心照料，从那以后，小男孩更喜欢黏着小姑娘了，老在她屁股后面转，甚至央求父母和她订婚。”

    元思年在陈旧的记忆库里翻阅，记得在自己来之前，原生似乎不是那种好相处的性格。

    果然，她的记忆和蓝决是有冲突的，元思年一时不知该替他难过，还是……替自己。

    那个时候的元思年刚受了惊吓，在得知是蓝决想害自己时，气呼呼找上门，每天在床边变着花样地整他，反正是快要死的人，下手也毫不留情，等蓝决受了刺激从昏迷中苏醒，一大家人都跑了来，元思年也不得不装作贴心照料的样子。

    而关于蓝决的黏人，她是深恶痛绝的，甚至在听说母亲答应了和他的婚事后闹得鸡飞狗跳，逼的元母不得已，几次三番用“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来安抚。

    “那……现在呢，你爱我吗？”她捂住他的嘴，不想再听那些娓娓道来的情愫。

    “我觉得，你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元思年抬头，笑了一下，“那，你觉得怎样？”

    蓝决垂眸，很认真的想了想才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就要失去你了……我很害怕。”

    “嗯？”元思年饶有兴趣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变得不像自己，却又更喜欢你了。特别是在你第二次离开之后，我才终于明白……你是我一早就认定的人。”

    “嘘……”元思年的手指抚上他的唇，够了，听到自己想听的就足够了。

    这一夜没有翻云覆雨，共赴巫山，两人相拥而眠睡到了天明。

    第五日，鹿迷端了些固本培元的汤药。一连几天不免疲乏，两人一进洞房，他就帮元思年拆了重物，揉捏着酸痛的脚踝。等脚踝好些了，又揉捏起几个不适的xue位来。

    元思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和苏恒身上魅惑的玫瑰味不同，鹿迷的药香很有安神舒心的效果，清雅恬淡，内敛又沉稳。就像他本人一样。

    所有夫侍里，元思年最少交流接触的就是他，谈不上什么感情，不过几次云雨，单独说过的话，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

    元思年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被家里人逼迫的。

    两人待在新房，一个专心致志忙着xue位纾解，一个坐在床上怯生生盯着他按揉，都安安静静的，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

    “鹿迷……你用不着这样。”终于，她忍不住打破诡异得让人窒息的宁静，末了想到什么，补充道：“我感觉好多了。”

    “嗯。”常年采摘揉晒药材的指腹带着薄茧，粗糙有力。他收回了手。

    “谢谢。”

    “应该的……”

    “那睡？”

    “……嗯。”

    两人背对背躺床上，衣服整齐穿着，一条薄被拉扯开，在两端绷得笔直。

    大床中间空出很大一块。明明连对方的身体都探索过，此刻，却像陌生人一样，局部不安地各守一方。元思年还没做好心里建设，虽然承认了他的夫侍身份，但是总觉得陌生和恍惚。

    这也不怪鹿迷，他向来不是个主动热情的人，一生都围着药材打转，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女人打交道，当然，除了医学，要是跟他聊疑难杂症，估计能侃侃而谈到天明。

    天还没亮，鹿迷就备好了当天的药膳，拉门离开了。

    他向来是府里最赶早的，就算新婚当天，也是顶着紫蓝色暗沉的天光，上山扫露采药。有些药材不珍贵，但获取有限，比如春雨的第一场天露，惊蛰的清晨枝露，春分的百草药露。

    百里醉前脚看到鹿迷背着药兜出门，后脚就偷偷钻进鹿院，爬进了元思年的被窝。被子里凉凉的，元思年一晚上没睡好，等人走了才迷迷糊糊睡着，这时，突然感觉到腰间多了只热乎乎的大手，吓了一跳。

    连忙转身。这一看，直接撞上了百里醉的额头，两人同时吃痛，一起倒吸了口冷气，看着对方好半天，才慢慢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