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雇佣关系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小念注意到陆子琛情绪低落，于是把他揽进怀里，凑在他耳边轻轻询问。

    陆子琛软软地瘫在她身上，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他抿了抿嘴，没说话。

    苏小念环顾了一圈周围，窗帘紧紧闭着，可现在还没到晚上，看来是一直没有打开过。室内明亮的灯光照得他脸上更加苍白，皮包骨的身体蜷曲着无法伸直。

    她叹了口气，这家伙过去几个月肯定没少自我折磨。

    “陆子琛，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诚实回答我好吗？”

    “嗯。”

    苏小念看向那包裹在胯间鼓鼓囊囊的纸尿裤，皱着眉问出第一个问题：“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身上的纸尿裤多久换一次？”

    “一天一次。”陆子琛平静地回道，如同置身事外一般。

    苏小念咬了咬牙，气得说不出话。怪不得他的下身发炎成那副样子！

    “多久洗一次澡？”

    “两天一次。”

    还行，这个还算过得去。

    “每天大概喝几杯水？”

    “没算过，不怎么喝。”

    “吃饭怎么样？”

    “不怎么吃。”

    不吃不喝，这是要当神仙吗！苏小念越问越觉得头疼，真不知道这人脑袋里每天在想什么，自己陪着他他不干，自己走了他又自我折磨，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折腾个不停。

    “陆子琛，我就是有点好奇，我陪也不是，不陪也不是，你到底要怎么样？”

    陆子琛这回倒是出奇意料的平静，只微微皱了皱眉：“你应该去过自己的生活，我改变主意了，不想被你可怜着过活。”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这桩话题。苏小念真的烦死了，一时不知道该觉得气愤还是失望。她承认最开始确实是出于内疚，但后来不都说清楚了吗。好，那就算口说无凭，但她后来做了那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难道非要她把心剖出来摆在他面前他才会相信吗？

    “行吧，我也懒得解释了，你非得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毕竟你给了我那么大一笔钱，你不是说是报酬吗，那咱俩也别每天没完没了地谁可怜谁，就当是一场交易，你花钱买了我接下来一年的时间作为护工照顾你。工作之余，咱俩互不干涉，每周日让小梁护工来接替一天。只要你不觉得一年太便宜我，一年过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老老实实地让自己在他身边待一年，还怕搞不定他？

    听到桥归桥路归路时，陆子琛被狠狠刺痛了一下，苏小念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声瞬时变得粗重。

    他吞了吞口水，沉默了好半天，缓缓说道：“你不用交换什么，钱你收着就好。”

    “陆子琛，你不让我可怜你，我也用不着你施舍我！咱俩现在就是雇佣关系，你犯不着胡思乱想什么可怜不可怜！”

    苏小念觉得卧室里的氛围实在太过压抑，于是把陆子琛打横抱起，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熟悉的沙发触及了几个月前的一些甜甜的小回忆，让她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陆子琛被轻轻放下，身后垫好枕头，半躺半坐地瘫在上面。他安静地盯着苏小念看，胳膊歪歪扭扭地缩在胸前。

    “你缩着干嘛？我又不虐待你！”苏小念看他身体不自然地缩着，伸手就准备去掰正，以为他在较什么劲。

    她刚一上手就感到有一股明显的阻力，不像是人为的反抗，而是...身体的结构变化。

    陆子琛吃痛地闷哼一声，闭上眼咬牙忍着。

    “你...你不是故意缩着啊，你的身体怎么回事？”苏小念赶紧松手，无措地不敢再使劲。

    “没什么大事，最近几个月动得少，关节变形了一点...”陆子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还是感受到她的惊慌，于是强扯出一抹微笑，怕她着急。

    “你管这叫变形了一点？”苏小念轻轻将掌心覆盖到他身上的关节，立马察觉到好几个位置都异常地突出，之前给他洗澡的时候可能是由于隔着毛巾，手感没那么明显，“怎么会恶化这么快？你上半身有知觉，平时是不是很难受？”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抹眼泪，压抑着哭腔不想让陆子琛发现。

    “还好，已经快习惯了。”其实并不是，他每时每刻身上都酸疼得厉害，尤其到了晚上和阴雨天，要折腾好久才能勉强睡一会儿。

    苏小念当然是不信的，关节都扭曲成这样了哪可能不难受。她属实是明知故问，以为陆子琛会像往常一样撒娇耍赖，或者发脾气摆脸色，但没想到他竟变得这般隐忍，就连自己不慎弄痛他都没吭一声。

    他不会经过这几个月真看破红尘了吧！真应该早点回来找他，就是被赶也得缠着不走的！

    “明天我带你去趟医院吧，全方面地做些检查，我现在给陆医生打电话。”

    “不想折腾了，反正...”

    “反正什么反正！我劝你呢，就抓紧养精蓄锐，等身体养好才有力气反抗我。在此之前，就乖乖听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