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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十分靠着他,两只手还乖乖地撑着地,有点类似于斜板式的那种姿势,只是略略依托着徒千墨,不会太辛苦。徒千墨替陆由上好了药就将他扶起来,其实,这么大的人了,他身高又高,这样趴在别人腿上并不是很舒服,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心疼的意思。自己想了想,陆由好像也松下了心,连呼吸都稳了许多。徒千墨先等他站稳,这一次,竟是亲自替他提上裤子。“规矩都记住了?”徒千墨的声音并不冷,甚至还有些属于老师的宽容在里面。陆由却丝毫不敢怠慢,连忙绷直了双腿,“是,陆由记住了。陆由以后不敢再犯了。”“那可不好说。”徒千墨淡淡道,“就是因为一个个的管不住自己,才要我替你们管。”他说了这句,也不理陆由吓得哆嗦,不紧不慢地道,“还有十下——”陆由一听他开口,连脸都僵了,定在那里仿似一座带着雾气的大理石雕。徒千墨看他实在怕得紧了,也没再吓他,淡淡道,“就先替你留着。”陆由长长出了口气,整个人都有了生气。徒千墨却是板下脸,“也别以为就放过你了。二十篇,从明天开始,每天来我这默写,一日一篇。写得好,不仅这十下不罚你,连入门的十记收心香板,我也许你先欠着,等伤好了再还。若是写得不好——”他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陆由吓得连忙保证,“陆由不敢,陆由一定好好背,好好写。”徒千墨淡淡道,“我知道你不敢。不过,规矩先说在前头。漏一个字一下,错一个字两下,多一个字三下。标点符号翻倍。”“是。”陆由委委屈屈应了。徒千墨这才道,“越是小节,越要放在心上。越是花了功夫的地方,越不许再有疏漏,知道吗?”“是,陆由记下了。”陆由如今可真是听话,他说一句便应一句,连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敢有。徒千墨知道这孩子真是沉下心了,才伸手将那跳棋盒子顺着掌心贴着桌面挪过来。陆由才一看那盒子,连眼睛都没了光彩。想想也是,他如今被打成这样,那规矩,如何顶得住。徒千墨倒是也不凶他,“我知道你已经记住了——”听得他这话,陆由仿佛看出了些希望,徒千墨却丝毫没给他幻想的机会,“不过,既是师兄赏下的,就该恭恭敬敬的领了,好好受着。”“是。师兄都是为我好,陆由知道。”陆由低着头,那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徒千墨点点头,“嗯。刚进门,师兄们都会给些教训,谁都一样,你也不必太放在心里。”徒千墨自然知道他的委屈是因为什么。这才一天,却被每个人打了个遍,无论谁都受不了的。身上的伤口可以慢慢愈合,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要么就将人逼疯要么就将人毁了。他为人处事向来笃定,运筹帷幄之中,虽不敢说是决胜千里之外,但也自有他的道理和成算,就连对M,也不会做重塑的训练,更何况是对弟子了。陆由这一进门,先被赵濮阳打,后被刘颉罚,紧接着南寄贤又是摆足了架子大大地教训了一番,就是心智极为成熟的人也承受不住,别说是陆由了。徒千墨早看出来,他虽有些小心思,可到底还是个孩子。那点算计,就像看了电影学赌王拿透明胶将扑克牌粘起来的小孩子似的,没坏心,哪怕有点虚荣有点别扭,被戳穿了也会拗着,但教一教也就知道了。其实,每个入门的孩子都要受师兄教训,有时候,徒千墨甚至会变相地鼓励这种刁难。那一气的入门家法打下来,这些小的对师兄们没有不敬服的。只是他偏偏别着陆由,没许他登堂入室,又要让师兄们立威。这样一来,仪式的东西不完整,连教训的章程都散了,原本正正经经的明面上的规矩一下子就让陆由觉得羞辱了。徒千墨今天刻意哄着他些,固然是因为陆由不再藏着掖着,但更多的,是为了有个更好的气氛把话说清楚。才一进门,若是心中扭上了这个疙瘩,以后再教,恐怕就难了。他挑上陆由是为了栽培他,可不能就这样伤了他的心。先前因着这孩子爱动心思先琢磨他,如今他既已明白了,也不能逼得太过。陆由还是那副温驯纯良的样子,站在那里,真是连疼了都不敢哆嗦。徒千墨想到孟曈曚曾经说他,“旁人最霸道,不过打你你不许还手,骂你你不该回口,更狠些,杀你你不能流血。可到了你这里,打了,要脱下裤子撅着迎,口中还要叫打得好;骂了,要弯下膝盖自己打,手伸得慢些都是不服不敬;杀了,哼,你这些弟子,你就算真要杀他们,估计一个个还赶着先付了清洁费,然后再恭恭敬敬叩个头,不待身子跪直了自己一刀刺下去,小心脏了徒总监体面的眼高贵的手。好容易咽下最后一口气,灵魂都要在这房顶上盘三圈,确定警察找到了遗书,钟点工收了这烂摊子,否则,如何心安理得的上路?一步三回头的上了奈何桥,就是堕了轮回也死撑着不喝孟婆汤好记住您的恩德!”徒千墨想到这里,突然有些烦躁,孟曈曚的后一句话,他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千墨,你做经纪人,我们做艺人,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太多的东西,我要不起,你也给不了,清醒一点,像个男人一样,放手吧。”曈曚,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你还是如此倔强。你若是上了天,想你的时候,我还能抬头,可是你沉在湖底——曈曚,你太了解我,硬着这口气生扛了这七年,终于,还是我输了。曈曚,我已经低头了,你这样罚我,难道还不够吗?徒千墨轻轻叹了口气,再看向陆由时,又强迫自己恢复了理智。“师兄们罚你,是拿你当自己人。只要你明白为人子弟的抬举,知道什么叫兄友弟恭,他们也不会再打你了。”“是。”陆由低着头。看徒千墨脸色不好,又连忙补上一句,“陆由知道,以后都是老师管,小师兄教过的。”他虽这么说,可毕竟是一个一个地挨着训过来,心里总有些别扭。徒千墨知道一时半会也不能扳过来,自然也希望他心中能有些怕的,便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解释,将那跳棋盒子托在掌中,“这个,我收下了。以后,不必烦你三师兄了。”“是,陆由记下了。”听他这般命令,陆由还是松了口气的,虽说是师兄弟,可每天早晚一个小时脱了裤子在人家脚下趴着,他总不习惯的。换成徒千墨的话,哪怕知道一定会更严,但,总是老师吧。徒千墨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也松快了些,怎么说呢,毕竟,这也可以算是,陆由对他的亲近了吧,哪怕不是明白表现出来的,但潜意识的东西才更可信,他顺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