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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颉终于没有说一句话,那么静谧的夜里,他感觉得到,秒针一下一下地走,心,一寸一寸地沉。陆由犹豫了很久,他想再看一遍,不用多,就看一遍而已。可是,如今的精力,他也知道,再不能了。眼皮一直在打架,脑子也全不在戏上,更何况,悉臣的话那么奇怪,就算是没事也一定要去看看哥哥的。要不,快进一下,只看那三句话的部分,明天再不过关的话,真的不知该怎么和老师交代呢。可是,这间影音室,这些东西,是他能乱动的吗?要不要,和老师说一声。不敢问老师的话,问问师兄也好。三师兄,他还是有些犹豫了,问三师兄的话,还是问老师吧。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外挨,才走到徒千墨门口,又犹豫了。老师明明吩咐过让休息的,但是——正想着,刘颉拉开了门。“三师兄。”陆由的态度有些拘谨。“老师叫你进去。”刘颉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谢谢三师兄。”大概是觉得刘颉不愿意教他,陆由的口气更谨慎了。刘颉倒也不放在心上,待他进去了,顺手关了门。“还没睡啊?”徒千墨道。“陆由想,想再看看片子。”陆由小心翼翼地道。徒千墨瞥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陆由低头,“马上就一点了。”“那你打算几点睡?”徒千墨冷冷的。“陆由想,哪怕——”只看那三句话的部分,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当着徒千墨,可是不敢说的。“回去睡吧。”徒千墨的态度倒还真不错,居然没有说,刻意欺瞒,再加五十。“老师!”陆由又叫了一声。徒千墨却不理他了,直接吩咐刘颉道,“送他回去,看他上了床再过来。”“是。”刘颉低头应了。陆由自然不好再强着,可还想再说,刘颉扫了他一眼,“走吧。”陆由低了头,等拖着腿到了转角,却一个不防撞在了墙上。“你在想什么?”刘颉轻声问。“没,没什么。”陆由不知该怎么说。“如果你只顾着别人怎么演,永远也不会比别人演得好。”刘颉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个结论,又好像还有点道理,但那种道理,却像是来自中学生作文。他想再问,刘颉也不说了。其实,他也知道刘颉看得出,他刚才,的确是绞尽脑汁地回忆的演员是怎么演这几段的。待得进了门,陆由哪里好意思让他等自己洗漱,连忙道,“三师兄您回去吧,陆由会听老师吩咐的。”刘颉没应他。若不是看在他今天实在挨不起打了,只他刚才不遵命令跑回老师那里,至少也得再加十下,不过刘颉一向话不多,也不说什么,就等着他。陆由知道徒千墨吩咐过的,连忙赶着洗漱,刷牙洗脸还好,洗脚就是个大难题,又不能坐,趴着肯定没法洗,陆由没法子,只得先端了脚盆来,站在里面,然后用水舀一瓢一瓢的舀水进去,明知刘颉在等,只能拼命加快速度,手才握住肥皂,还没搓出泡沫来就连忙抬起了脚,腰还没弯下去,却是不知怎么的连人带盆地滑出去,肥皂也飞了。陆由待伸手去扶,一手的肥皂沫子,总算勾住了洗脸台。刘颉在外面敲门,“我进来了?”陆由不敢说不行,只能道是。刘颉打开门,看了一眼,“别动。”说完就转身走了。陆由以为他罚自己,一条腿虚虚抬着站在盆里没敢动,如此一来,身后的伤扯得更疼了。正踌躇着该怎么收拾残局,刘颉却已经带着卫生手套换了平日客人穿的那种酒店拖鞋过来,看了陆由一眼,也知道他会错意,只能吩咐道,“重洗了去睡吧。”“师兄!”陆由慌了,怎么能让师兄替他收拾烂摊子呢,先不说情面上过不过的去,就是老师看到,也非揭了自己的皮不可。刘颉看他不肯走,还是那样淡淡的,“你能帮上什么忙呢?”说着,用水瓢又兑了些热水顺手加到他脚盆里去,陆由可绝对是承受不起了,心里咚咚地打着鼓,“呃,师兄,我——”刘颉却压根没理他,陆由什么都不说了,心里暗道,三师兄脾气可真怪。又想起自己趴在他怀里哭他推开自己时的样子,可是,好像,他又不讨厌自己。“用过了吗?”刘颉戴着手套的手捡起那块肥皂,陆由不好意思说没用过,只能点头,刘颉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陆由是真悲剧了。自己又舀了两瓢水冲过脚,却想起忘了拿擦脚毛巾。再大的胆子,可是不敢麻烦刘师兄了。刘颉倒像是浑不在意,看他呆站着,竟真的替他拿了块新毛巾过来,顺口吩咐道,“做事之前该准备的都备齐了,任何时候都一样,干什么,都一样。”“是。”陆由想,三师兄又在说道理了。“然后,用你全部的心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想的,绝不多想。”刘颉说完了这句,又重新低头默默收拾了,陆由本来很应该有所领悟,只是他说得太朦胧,现在又完全处于失控状态,依然只能应一声。“回去吧。”刘颉好像再也不愿多解释了。陆由不好说话,又觉得这三师兄不好惹,擦过脚收好盆,便也只能恭恭敬敬地道一声谢谢师兄,就回房乖乖换了睡衣侧躺下了。刘颉整理盥洗室的声音并不大,陆由却觉得脑子轰轰地炸着,一会是哥哥,一会是戏,一会又是徒千墨。可他实在是太累了,还未等刘颉出来,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刘颉洗漱过后回到徒千墨房间,已是一小时之后了。徒千墨开着床头灯,靠在床上看书。“老师还没睡?”刘颉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已是第二次让老师等了。“陆由的状况,不好?”徒千墨问他。“没有,洗脚的时候,脚盆打翻了。”这种小事,老师也不会见怪,因此没必要瞒着。更何况,这么长时间,总得有个交代吧。“毛手毛脚的,我看是打得少。”徒千墨道。刘颉不好接话,只能道,“今天太晚了,阿颉服侍老师歇下吧。”“你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徒千墨和M一起过夜的时候,晚上睡前有一系列的仪式,刘颉跟了他六年,这些,他也是知道的。“没有。阿颉随口问的。”刘颉回身去换睡衣。徒千墨瞥他一眼,“家法呢?”“老师——”忍了这一天了,难道是睡前要打,可他哪敢辩半句,“是。”徒千墨看他重将衣服穿上去捧鞭子,还没待他跪,却是吩咐道,“放在床头,我看你也是打得少。”“是。”刘颉先放好了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