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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陆由接着道,“反省,反省,就该趴着,趴着,趴着——”陆由犹豫了半天,终于道,“让自己知道羞,就别再做错。”刘颉摇头,“不是。反省书趴在地上写,是因为,有错就要认,认错,就要低头。”陆由仔细咂摸着他的话,“有错就要认,认错就要低头”,脑子里面乱乱的,想说些什么,可又终究难以都说出口,半晌才道,“是,陆由记下了。”刘颉看着他,“写的时候,都是要脱裤子的,你应该知道了。”“是。”尽管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其实,想一想,是该想到的。“还有一点。检讨书写的时候,头天的计划书顶在屁股上,计划书写的时候,检讨书顶在头上。”“是。”陆由听刘颉这么说,终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南寄贤会要他来用思过书代替顶珠子的原因,原来,核心都有一个顶字。他这样想着,脸就红了,刘颉将手上两张纸给他看,“一次,写一张就成了。没有什么字数要求,你自己心里知道。”“是。”陆由明白,其实没有字数要求的更难写,虽说写得多不代表质量好,但是写得少总是说不过去的。刘颉打量他一眼,“你再看看剧本。今天晚上,还是八点试戏。”“是。陆由记住了,陆由这次一定用心,一定,好好演。”刘颉随便点了点头,将手中两张纸给他便走了。陆由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回房里去取了一支笔,现在,勉强还能算是早上,该写的,是检讨书。陆由站在大大的镜子前,看着有一点倒霉样子的自己,终于,伸手褪了裤子,跪了下来。尽管没有昨天做好的计划书,他还是将一张白纸放在了撅起的屁股上,放好了不经意间一抬头,却看到镜子里照出的半条手臂,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却终于铺好了纸,在上面写了“检讨”两个字。第一句,该是老师,还是大师兄,陆由沉吟着,习惯性的抬起头,在镜子中看到了屈辱不堪的自己,突然就特别烦躁,但终于不敢。拿起握笔的右手来,在踝骨上狠狠咬了一口。半晌,落下了第一行字。尊敬的徒老师,敬爱的大师兄,而后,又另起一行,陆由,知错了。他应该写些什么呢。“在来到徒老师家里的这些日子,陆由不争气,犯了很多规矩,让老师生气,让师兄们费心了。”而后又觉得,应该是让老师费心,师兄们失望才对。他涂掉这一句,却又觉得如此这般定是不妥的。但也不知道开始写思过书了还能不能起身,因此只能将臀上那片白纸拿下来,将这张废掉的白纸放上去。可看着眼前这张纸,陆由却实在落不下笔去。这纸,曾被他顶在屁股上,哪怕他的脸面再不是脸面,也——而后又想到,今晚写计划书的时候,这张曾经被顶在屁股上的纸还要被重新放在头顶上——他真的要崩溃了。为什么,一到这里,尊严就像是雨天里鞋底上的泥,这么一钱不值。再想一想时,却又觉得,终究反抗不得。陆由还是握起了笔。又是那句顶头写的:尊敬的徒老师。后来那句敬爱的大师兄,便又写不下去了,他有一点爱他的大师兄吗?陆由迟疑了半天,终于变成,尊敬的徒老师、大师兄,这样,总没错了吧。如此折腾,他怕没了纸用,又不敢乱写,每一句下笔都是先在脑子里过好几遍,列举了这几天的错,又表了决心,当然道歉是少不了的,再下笔时,一面已经用完了。陆由便又翻了个面写,越写错越多,越写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越写,越觉得——陆由,你这么没皮没脸,你还是个人吗?跪撅着写了这么久,腰也僵了腿也木了,手酸的要死,死死握着笔,食指指腹的rou都被按的凹出一个笔头的形状。陆由继续想着,却听到了敲门声。他吓得一个激灵,屁股上那片废纸就抖了下来,陆由慌得连忙捡起,赶紧放好在还带着青紫的臀上顶着,慌不择路的转头,却又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个不知羞耻的自己。陆由恨了,非常恨,他抬起头,也顾不上规矩不规矩,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红涩涩的少年,“陆由,你还是陆由吗?”陆由,你还是陆由吗?你小学当大队委每次六一儿童节都是报幕员,初中是学习委员班上诗朗诵你也领读的,高中虽然才念了一年,但一进校门就选上校草,哪怕是为了给爸爸治病卖身,陆由,你他妈的有这么不要脸过吗?你他妈的有没有把不要脸当成是本钱。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项规矩,都是那么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你他妈就不是个人。你甚至,连畜生都不如。牛不喝水强按头,牛还继续不喝呢!陆由,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陆由伸手指着镜子里的自己,“陆由,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那一刻,徒千墨拉开了卫生间的门。陆由没有听到,他看着镜子里那个鼻头红红的少年,伸手去打镜子里印出的自己的脸,“你不要脸,你不是人!”刷地一声,徒千墨拉开了隔着浴室和卫生间的塑料帘子。陆由看见了镜子里映出的那个高大挺拔的影子,他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整个人“噌”地一声站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而脚软了,一下子瘫在地上。徒千墨搂着他腋下将他捞起来,声音很沉,但是不冷,“发什么疯!”陆由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来,一直哭,一直哭,他没有靠徒千墨肩膀,也没有再去拽他衣服,他就是一直哭,仿佛要将这些天全部的羞辱和委屈哭出来。徒千墨等着他,一直等着,直等陆由的眼睛已经因为太过干涩而流不出泪水,这才用双手捧起他脸颊,“陆由。”陆由不说话。“刚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你的师兄们,有比你更飞扬的青春,有比你更值得珍视的骄傲,可是,他们每一个——”徒千墨狠狠按下了陆由肩膀,将这个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孩子再按倒跪在地上。“都这样,每一个,都没有例外的,跪在我的脚下。”徒千墨看着他,“你大师兄,这么粗的黄梨木棍子——”徒千墨用手比着,“打到站不起来,还要用自己贴身的衣服去擦刑凳。”陆由没说话。徒千墨将他揽起来,“你知道那间惩戒室,离这里的盥洗室有多远,他就一步一步爬过来,把自己的背心用水沾湿了,再爬回去擦凳子,实在爬不动了,就求我再赏他几鞭子,好让自己多一点力气。”陆由肩膀微微动了下。徒千墨接着道,“你二师兄。最心高气傲的人,在我面前试戏的时候不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