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迷茫

    大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林稚决心学会游泳，她拿着一纸文凭，在学校里安逸了四年，临了在同学们都加入考公考编大军的时候，她终日找不到方向，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技能。恰逢那一年世界杯热播，一群年轻又火热人带来的肾上腺素的飙升，让林稚有些着迷，她也想体验一下竞技体育的快感，于是在足球、排球、乒乓球、一众她看了直摇头的体育运动中，林稚选择了游泳。

    林稚第一次一猛子扎进水里的感觉，就和她现在的状态一样，呛水无法呼吸带来急促的窒息感，四肢僵硬不会发力，整个人身上萌生的除了无助感就是绝望感。她以为自己在水里会成为灵巧无比的美人鱼，只是莽撞带给她的只有一些不美好的痛苦回忆。

    李沐泽就像林稚生活里的氧气一样无孔不入占据了她，现在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让林稚猝不及防。敌人已经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了，她还像个小丑在对方首领怀里安逸的坐着笑呢。

    林稚冷静下来洗了把脸，依旧心迷意乱，人生经历重大转折的迷茫感像延时程序一样反应在当下，林稚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了。

    作为新时代的女性，重新经历一次学生时代这种事情本就是人生最好的转机，不求逆天改命，能抓住一切她能抓住的才不妄负曾经匆匆走过的十年，现在她如困兽一般囿于李沐泽的情爱实在辜负这场奇遇。

    林稚还没给自己的心理建设上完价值，手机里的班级QQ群消息弹个不停，层出不穷的新消息覆盖了初始消息，问号和哭哭的表情刷屏，林稚不明所以，使劲往上翻消息，终于看到了一片血红。

    有人拍了一张跳楼去世的人的图发在了群里，场面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形容，林稚看了一眼立马锁上了手机，太过血腥的场面刺激着大脑皮层，她的心脏狂跳。

    那个不幸去世的人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只剩一半的脸庞看起来还有些眼熟，林稚没回忆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但若隐若现的熟悉感萦绕在心头，她鼓起勇气想再看一眼那张照片的时候，图片因为太过血腥恐怖而被屏蔽了。

    同学们发的问号和哭泣转而被蜡烛表情代替，三言两语的开始讨论起来死者跳楼的位置和身份，有几个男生分析的头头是道的，越说越往诡异的方向发展，林稚看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经历过的高中时代，学校里有学生死掉的事情并不算罕见，她和大学室友交流的时候，大家一致得出结论，学校里人太多了，人多的地方总会发生意外死亡的事件，天灾人祸，生老病死，这都是人生常态。

    只是人生常态此时倏然非常有冲击感的降落在了屏幕里，总归和道听途说的唏嘘秘事不同。高三学生休息的时间宝贵，大家在群里没议论出什么答案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留下瑟瑟发抖的林稚和陆琪琪决定线下见个面深入探讨一下。

    林稚发觉上帝很友善地给她开了一扇窗让她窥得过往岁月不同的面貌，只是隔着这个和她原来人生轨迹不同的窗子向外窥视宛若雾里看花。

    两人在陆琪琪家里碰了头，陆琪琪显然属于又菜又有旺盛好奇心的典型，她把那张已经被和谐掉的图片截图下来放在了电脑上，放大给林稚分析，如果不是她此时还小心翼翼捂着眼睛，林稚恐怕真的会发自内心觉得陆琪琪和未来那个女律师已然重叠在一起。

    “你觉不觉得这个人，我们之前在网吧里见过？”

    林稚此时觉得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刚回来的时候执意拉着陆琪琪去幸福鸟，如果她当时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事情的走向会不会不一样。

    死掉的那个人，在陆琪琪的三言两语提醒下她想起来是谁了，那个曾经在网吧里揶揄她和李沐泽的人。

    林稚突然有些痛苦的蹲在了地上，“琪琪，会不会我们不去那个网吧，他就不会死？”

    陆琪琪不明所以，“从楼上摔下来有可能是自杀，也有可能是他杀，又不是你杀的人，你不要自责呀。”

    林稚艰难出口，“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学校曾经死掉的人，只有女生没有男生，会不会是我的到来，让一切有了变数。”

    原本还充满希望的穿越之旅，此时此刻突然朝恐怖悬疑的方向发展，两个女孩都被林稚的奇思妙想吓了一跳。

    陆琪琪俯下身耐心安慰林稚，“小稚你先不要胡思乱想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警察会调查清楚的，你和他毫无交集，不要把陌生人的痛苦强加到自己身上。”

    林稚有些懊恼，小时候玩拼图游戏时候总会在不经意间弄丢最为重要的一块，当时拼不完整的拼图可以随手丢掉，当作从未发生过，可现在她的穿越拼图缺了一块又一块她却无从下手。

    “我今天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里面李沐泽把我舅舅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写在一起，我在想……”

    林稚还没说完这番话，就发现陆琪琪的脸色变了，“你舅舅该不会还找李沐泽家借钱了吧，这也太夸张了。”

    “借什么钱？”

    “你不知道吗？你舅舅现在到处借钱，我听我妈说过年的时候你舅妈来你家借钱说他赌博上瘾，要还赌债，赌债可是个无底洞。”

    “我舅舅和李沐泽他家认识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陆琪琪没把这点怪异放在心上，“他们住一个小区，我们这儿的人，往上数哪一个人家里长辈没在一个厂里工作过，认识应该是正常的。”

    林稚还是将信将疑，“可是……”

    “你怎么突然磨磨唧唧的，你直接去问问李沐泽不就知道答案了。”

    陆琪琪拿过林稚的手机，替她拨给了那个备注是讨厌鬼的人，只是对方一直没有接通。陆琪琪翻箱倒柜找到初中毕业时候的同学录，按着上面李沐泽留的手机号拨了过去，两人预料当中的声音没有出现，李沐泽的手机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