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具介屎推荐狗rou

    第十五章　　具介屎推荐狗rou

    血竭有这样好的收入，林熙仁每天接诊之余，就忙碌地寻找和加工龙血树脂，在诊疗费和药材收入的支撑下，林熙仁的经济终于渐渐宽裕起来，房间里该添置的都添置了，比如衣服现在是装在柳条箱里，不必再卷在包裹里面了，另外医疗用具也有所升级，找铜匠打制了这个时代第一只产钳。

    林熙仁虽然是骨科，然而在这个时代，医学分科没有那样严格，有一次有人难产，请了两个产婆都无法解决，深夜里，有人便飞奔来找林熙仁：“大夫，接生的事可以吗？”

    林熙仁一听，幸亏实习期在产科轮转过，对这种事不算陌生，她便立刻拿出了铜制产钳，还有手术用具，随着那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就往产妇家里赶，虽然有灯笼照明，一不留神也容易跌跤，到了那里连侧切带使用产钳，胚胎终于脱离了母体，发出了在人世的第一声啼哭，从此林熙仁的骨科诊所就兼营产科。

    对于产钳，林熙仁并没有保密，而是教给了附近的产婆，该怎样使用，一定要小心，用得不当可能会引发产妇yindao撕裂大出血，也可能损伤胎儿，另外产钳的消毒也是一个要注意的问题。

    金精丽对林熙仁的这个举动很是佩服：“熙仁姐这才真的是仁心仁术，别人倘若有这样的技艺，轻易不肯告人的，只怕别人学了去，断了自己的路，熙仁姐全不隐瞒，告诉大家该怎样做，只凭一个神医，是救治不了许多人的，要大家都是好医生，才是病人的福气，熙仁姐的胸怀，实在令人钦佩。”

    林熙仁笑着说：“本来也不是我的发明，都是学的别人，何必藏起来呢？唉，那天晚上，真是让人很紧张呢，半夜里正在睡着，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人拍门，我还以为是着火了，或者倭寇又来了。”

    三月里那一次闹倭寇真是危险，海盗的船一直逼到西江，距离开京已经很近了，当时开京城中一片人心惶惶，坐在房间里，能够听到街头的哭叫声，政府赶快调集军队去抵御，当时挨家挨户收钱，给发动的部队开军饷，另外也收集箭矢。

    金精丽笑道：“紧急的程度可也差不多呢。”

    林熙仁之所以没有将产钳保密，除了因为确实如她所说，不是她的发明，是从后世拷贝来的，所以没必要据为己有，另一个原因也是，她看《大长今》的时候，顺便搜索了一下朝鲜医女的信息，其中有一件事让她深受触动，有一个叫做黄乙的民间女医生，特别擅长治蛊毒，蛊毒究竟是什么，林熙仁也不是很清楚，据她推测大概就是一些中毒症状，或者是奇异的病痛，人们不能理解，就以为是蛊毒。

    这位黄乙医女太惨了，因为她有特别厉害的医术，轻易不肯告诉别人，政府知道了她的名气，便把她捉住，严刑拷打，逼迫她吐露医术，前后用刑三次，榨出了她全部的医疗技术，这个时代可是不讲什么技术专利的啊。

    然后两个人又聊起季节转换的事：

    “如今已经是九月，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了呢，一想到冬天，就觉得头疼起来。”

    “果真是这样呢，夏天虽然热起来也是会难受，可是我倒是宁愿过夏天，也不想过冬天。”

    半岛漫长的冬季啊，而且非常寒冷，现代是讲“全球气温变暖”，可是在几百年前的这个时候，北温带气候严寒，去年她在这里度过第一个冬天，最冷的时候降下暴雪，雪片一层一层落在地面，最后没过了人的小腿，林熙仁从前在青岛，哪里见过这样的大雪？不要说青岛，即使是东北，据说也少见如此程度的雪，一夜过后大雪封门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然而这个时代在高丽，林熙仁见识了大雪，真的挺震撼，冷啊！

    所以林熙仁就开始怀念夏季，虽然燥热难当，总是想喝水，一直要摇着扇子，不过毕竟没有这样凄凉，极端严寒带来强烈的威胁感，一片白茫茫之中透露出严峻的气息，对于生物的生存来讲，这是严厉的考验，几乎要达到险恶的程度。

    两个年轻的女子谈论着过冬的准备，金精丽说：“已经重新絮了被子，城外的芦苇花已经给人摘光了呢，羊皮的价格也涨了起来。”

    林熙仁心里想着：棉花啊，棉花，这个时代中国应该已经有棉花，毕竟黄道婆已经改良了棉纺织技术，然而为什么棉花到现在还没有传入半岛？那些往来的商人和官员都在做什么？

    林熙仁说：“木炭也要多备一些，这一阵病人的诊金，我就收木炭。”

    虽然在最冷的时候，晚间可以进入空间中过夜，不过白天诊室里还是要生起炭火，另外有了那一次夜半急诊的经历，林熙仁也不愿躲进空间中过冬，可能会耽误病人的需求，因此虽然丛林里有很多木柴，原野上也出产大量的干草，她还是要储备木炭。

    两个人正在说着，忽然外面一阵sao动：“好多人围了王宫了！”

    林熙仁与金精丽登时就是一愣：

    “啊，发生了什么事？”

    “是什么人居然这样做？”

    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说：“得赶快打听一下消息啊！”

    于是金精丽便告辞离去，林熙仁也很快锁了门，到外面去搜集信息。

    这是发生在高丽中枢的政治动荡啊，住在开京的人们当然十分关切，因为这也可能影响到她们的生活，于是许多人纷纷打探，林熙仁坐在具介屎的食店内，喝着海带豆腐大酱汤，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听说奇大人已经被杀了呢！”

    “哪一位奇大人啊？”

    “就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德阳君奇辕奇大人啊，这一下可是惹了大祸，崔和尚和张升亮如今又围困御宫，虽然说领队的是他们两个，可是大家都说，其实他们都是听赵大人的。”

    “居然是赵大人啊！他要怎样才能够回头啊？殿下怎么能够原谅他呢？”

    林熙仁便问：“赵大人是哪一位？”

    具介屎急急地走过来对她说：“就是赵日新赵大人啊！”

    林熙仁更加困惑：“怎么会这样，赵大人不是殿下很亲近的人吗？”

    虽然不是很了解高丽的政治人物，可是有时候能听到一些议论，比如说这位赵大人，前些天刚刚担任了“判三司事”啊，怎么忽然间就带人围住了满月台？

    具介屎也是一脸的出乎意料：“就是说嘛，居然是他，真是让人吃惊啊，是跟随了殿下那么久的人呢，是和殿下一起从元国回来的人呢，啊呀呀呀，殿下一定是很伤心的了。熙仁啊，有刚刚煮熟的狗rou，要不要切一块来吃？这样凉的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吃点狗rou让身上暖和，心窝里也热热的。”

    林熙仁一听，具介屎这话挺有学问，高热能食物来补充心理能量，不过狗rou那还是……

    “啊，谢谢你，jiejie，不过我今天不想吃rou。”

    虽然来了已经这么久，然而林熙仁仍然是不能够吃狗rou，她倒不是感到吃狗rou有什么恶心，只是自己对吃狗rou实在没兴趣，不过她也知道，狗rou是朝鲜半岛传统的菜肴，这里许多人都喜欢吃狗rou，而且料理的手法繁多，比如具介屎，就特别擅长烹调狗rou，什么清炖狗rou、罐子狗rou、炸蒸狗rou，还有狗rou丸子，她都做得相当的好，端上桌面香喷喷的，只不过林熙仁还是一时间不能适应，二十一世纪的观念依然在她的头脑里，总觉得狗不应该成为食物。

    具介屎噗嗤就是一笑：“啊呀，熙仁啊，你是不是舍不得吃狗rou？我看你对我家的虎头，总是很疼爱的样子，像是那些爱读书的人，想的就是多，你为了喜爱虎头，连狗rou都不肯吃么？这就好像是徐先生说的，‘喜欢一个人，连她房子上的乌鸦都喜欢’吗？可是狗rou是很好的啊，大补元气，虽然说‘狗rou上不了大宴席’，不过到了冬天，总是要吃狗rou的啊，一碗烧狗rou下肚，全身都暖洋洋的，也不怕外面的寒冷了，在我们猪坂桥，狗rou就好像参汤一样呢，我们不像是那些两班的大人小姐们，能吃到猪rou羊rou，可是狗rou是一定要吃的啊，只是吃鸡rou，挡不住这样的寒冷。”

    听着她的话，林熙仁不住地乐，这时旁边的人也都哄笑劝说起来：

    “老板娘说得对啊，就是要吃狗rou嘛，不但三伏天要吃，冬天也要吃，越是冷的天越是一定要吃，家里哪怕没有炭火，也没有被子，都一定要有狗rou，只要有狗rou，哪怕是重病的人，也能够度过冬天。”

    “炖狗rou一定多加大蒜，多多地加大蒜啊！”

    林熙仁笑着说：“我晓得狗rou是很好的，改天我尝一尝，啊，虎头来了。”

    一条黑狗摇头摆尾冲着林熙仁走来，一头拱到她的怀里，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林熙仁咯咯地乐，伸出手来搂住它，不住地抚摸它那光滑油亮的皮毛。

    具介屎站起来去招呼别的客人，临转身的时候对林熙仁又说了一句话：“虎头也是最喜欢你，每次一看到你来了，就要过来，熙仁啊，你们两个慢慢玩儿吧，等来年春天虎头生了小虎头，我送你一只。”

    林熙仁冲她一笑：“谢谢jiejie。”

    然后从蒲包里取出一块干rou，托在掌心里送到虎头的嘴边，虎头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叼住那rou干就吃了起来。

    搂着虎头喝完了大酱汤，林熙仁忽然间想到，那位赵日新莫非就是《霜花店》里面那位发动叛乱的赵大人？电影里面，恭愍王和宝塔失里在碧澜渡遇刺，后面案件调查，便怀疑是赵大人，当时自己不太清楚这位“赵大人”究竟是谁，如今想想，很可能就是赵日新，这一次赵日新叛乱，宝塔失里与恭愍王暂时倒是还好，恭愍王身上没有给插一剑，但是奇皇后的哥哥死了，这么一看，现实与电影情节便对得上了，林熙仁有一种“发现真相”的兴奋感。

    赵日新叛乱，开京城中气氛特别紧张，在事情平息下来之前，许多人尽量不出门，林熙仁便是如此，虽然又提炼出一些血竭，然而她这个时候也不肯去药铺出售药材，整天就只是守在自己的诊所里，有时候去具介屎那里打听一下消息。

    各处的说法纷纷扰扰，也不知究竟是怎样，一会儿说赵日新杀死崔和尚，一会儿又说殿下处死了张升亮，一共死了八九个逆党，都在市集斩首示众，有些人过去看，回来描述场景，林熙仁一听就感到很惨，而且这件事特别诡异啊，不是说幕后主使是赵大人，为什么赵日新会杀死为自己做事的崔和尚？

    到了这个时候，这一场叛乱似乎消弭了，林熙仁便带着血竭去味草堂，正在将血竭递上柜台，忽然一个伙计匆匆忙忙从外面走进来：“殿下刚刚诛杀了赵大人，啊，是逆贼赵日新！”

    掌柜宋东禄一听，脸上登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快步跑到门口，举起两条手臂挥着袖子说：“是这样啊，那么殿下和公主终于没事了？终于不必再担忧了，自从变乱发生，这些天都是天气晦暗，可是你们看看现在，云开雾散，太阳多么鲜明，想来是上天也在为逆贼诛除而高兴，现在乾坤终于又正了。啊，我的殿下，我的太阳！”

    林熙仁望着外面，确实如同他所说，方才还是浓云密布，短短的时间，那云层竟然正在逐渐散开，虽然还不到光线明亮的程度，但天气确实趋向明朗，这样的气象变化，难怪会给人拿来表达感情。

    抒发了一番正义情怀，感叹过了时局之后，宋东禄欢欢喜喜地又回到柜台里来，拈着那大块的血竭，仔仔细细地看着，笑眯眯地对林熙仁说：“熙仁姑娘，你这血竭拿来的正是时候，有一位贵人正在问我要上好的血竭，之前外面那样乱，我知道你不好出来的，正在担忧呢。”

    真是上好的血竭，一看这颜色就特别的纯，不是假货，也没有掺杂质，进奉给那样高贵的人的血竭，怎么可以拿低劣的东西去搪塞呢？一定会引得贵人很不满的，而且也有损味草堂的声誉，好在这位熙仁姑娘定期会送血竭来，所以自己就可以满足贵人的要求。

    所以说赵日新叛乱，真的是很耽误事情啊，影响自己做生意啊。

    林熙仁一笑：“宋先生，我一定会努力定期拿血竭到这里。”

    那是当然呐，自己要靠这个赚钱呢，正在加紧储备过冬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