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变质的感情
伏黑惠请了三天假。 ——当然，有紧急任务的时候例外。 给五条昭的解释是，他一直以来高强度地做任务，休息几天。五条昭理解，毕竟咒术师跟诅咒打交道，接触负面情绪多了很容易出问题。 断手断脚都是家常便饭，麻烦的是心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伏黑惠问过他，“五条老师……一直在找你。” 五条昭还没想好。他对以前欠下的债……不、那帮熟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说不想见是假的，但见面……？ 他很纠结。 “先别让他们知道我的消息——”他对伏黑惠说，“等我调整好心态，再去看看他们吧。” 抱着逃避心理，能拖一天是一天。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那些恼怒、生气的情绪随着时间消弭了大半，可这不意味就能释怀，他还是介意。 ……还有种尴尬，陌生感。 连伏黑惠都这么大了，悟和杰他们，也当上了老师。 “说来，悟居然会当老师？” 伏黑惠：“去年就是他接我到高专上学的。”他听说五条悟说过，是因为受到很重要的人影响，有了培养下一代的责任感。 那时五条悟很少见的，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五条昭听完面色复杂，他没想到，悟那家伙会走上当老师的路。不说身份，以他的性格，真的能教好学生吗？ “惠。”想到五条悟，五条昭突然想起被他忽略掉的，“以六眼的能力，悟不会发现我吧？” 好在伏黑惠说，已经尽量帮他掩盖了痕迹。 “东京监控比较多，但都是繁华地区那边。”伏黑惠很靠谱，“你来的时候……有可能被其他人发现，但他们不一定认得出你。” 咒术师大多靠咒力认人，五条昭失忆前伏黑惠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明显的咒力，与普通人差不多。所以五条家那边，大概不会被发现。 “而且狗卷学长，也会帮忙。” “狗卷啊……” 除了外表连五条昭自己也不知为何毫无变化，其他问题五条昭都跟伏黑惠说了，包括千年前与狗卷家的关联，伏黑惠不愧是头脑冷静又对他充满信任的好孩子，连穿越千年前这么离谱的事情都不怀疑。 暂时还没想到千年前不止狗卷，还有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伏黑惠，还在想五条昭年龄问题，“你的身体会不会因为这个，而被影响了？” 时间一向是最神秘的，也触摸不到。既然狗卷家族都能利用咒言和束缚，自然也有可能因为时空流速不同而产生差异。 “不用担心……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应该，和我的领域有关。”五条昭从未对外公开过自己的术式，一时半会也不好解释。 伏黑惠并不打探他的秘密，只要人还在，剩下的无所谓。 冰箱里，伏黑惠去超市购买了差不多一星期份量的食材，包揽一日三餐，五条昭什么都不用做，提前体验到养老的快乐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忘记拿衣服的五条昭在外头喊了一声，没人应，这才想起来伏黑惠去倒垃圾了。 他随手抽了条浴巾围腰上，浴室蒸腾热气一片水雾，赤着脚往外走，房间地板铺的是瓷砖，加上伏黑惠每天都有打扫，完全不怕踩脏脚。 刚出浴室，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声音，转头看去，伏黑惠正换鞋，五条昭收回视线之后，没什么表情的海胆头少年才将目光挪过来。 发丝下耳尖泛着微红，不过面上太过镇定，五条昭才没发觉。此刻伏黑惠心跳加快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伏黑惠一般都会避开。 怕五条昭问起，连理由都找好了。 还好五条昭刚恢复记忆，哪怕过往那么多次遭到熟人觊觎，他也没想到连小辈、他的养子对他也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伏黑惠对五条昭，不单单是对养父的孺慕，对长辈的尊敬爱护。 或许小时候还是正常的情感。 不知道何时起，这份感情就变质了。 那时伏黑惠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自以为是对五条昭的担心、在乎。直到第一次梦遗，才意识到已经不同了。 他对他的监护人，有了欲望。 身为养子的他，想和五条昭发生性关系。 伏黑惠为这样背德的感情感到羞耻。 他没想过将这份异样的情感宣之于口。小心的掩饰着，伏黑惠无法以坦然的态度面对心上人的身体，若是有心注意，便会发现他的异常。 可他的监护人对他过于放心，看不出拙劣的伪装。 伏黑惠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悲哀。 “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这就是代价吗……”连面对咒灵受伤都不曾感到痛苦，如今却品尝到了。 他窃喜于与五条昭的独处。五条昭却还把他当小时候那样对待。 “今天要一起睡吗？”晚饭的时候，心血来潮的监护人这么问。 伏黑惠差点被呛到。 很想拒绝，但又十分心动。 五条昭以为小孩子害羞，笑眯眯的给他夹菜：“不出声就是答应了吧？” 伏黑惠垂着眼，许久，才“嗯”了一声。 五条昭房间很大，床也很宽，容纳三到四个人睡绰绰有余。夜晚躺在五条昭身边，对伏黑惠而言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鼻翼间嗅到冷淡的清香，闻起来又像是沐浴露，伏黑惠僵着身体，完全不敢动。 在黑暗中，他能听见旁边浅浅的呼吸声，隔着距离碰不到身体，却有种已经贴到肌肤的错觉。 过了不知多久，伏黑惠转过头，借着窗外月光的昏暗光线看见了那人安静的睡颜。 ……已经睡着了。 长而浓密的睫羽垂落着，鼻梁高挺，青年与自己一样都是冷白皮，伏黑惠看着的时候，却感觉他像是一尊瓷娃娃，易碎。 黑暗容易滋生隐晦的心思，也便于掩盖一切不该有的举动。 他看着毫无防备躺在身边的监护人，想起对方赤裸着只围了一条浴巾的模样，太过于活色生香。他感到口干舌燥，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看着，慢慢支起了身体，盯着五条昭的侧脸，放在被子上的手抬起来，即将碰到的一瞬间又缩了回来。 这是不应该的，伏黑惠想，从他们的身份而言是luanlun，他应该克制，不能越过给自己定下的那条界限。 但内心似乎有另外的想法——那又如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何必如此胆怯。 伏黑惠一点点俯下身，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着，足以可见内心剧烈的挣扎。最终，他还是拉开了距离，只用手虚虚盖住青年的下半张脸，亲在了自己手背上。 就像是……亲在了那人的唇角。 伏黑惠耳朵红透了。 他猛地将脸转到一边，绿瞳不断收缩，压抑着的呼吸泄出一点，灼热又急促。 明明没有真切碰到对方，这种举动都能带来背德一样的刺激感。 伏黑惠深深吐了一口气，安抚下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它安分一点。伏黑惠不敢靠太近，怕自己无意间做点什么，克制地将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位置上，数着那人的呼吸。 时间一点点过去，几乎是天准备亮的时候，伏黑惠就醒了，睁开眼下意识往旁边看，发现人还在，又闭上眼睛。 五条昭完全不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睡得很香，看见伏黑惠眼下黑眼圈，还奇怪：“惠是失眠了吗？” 伏黑惠摇摇头。 “所以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吗？我记得你小时候还闹着要和我一起睡……”五条昭顿了顿，接着道，“啊，忘记现在惠已经长大了……” 他笑着，还带着遗憾。同样想起过去的伏黑惠抬着眼，专注地看他，“没有不习惯。” 伏黑惠想告诉他自己没变，但他确实又变了，因此什么都没解释，只是说，“我睡不着是我自己的原因。” …… 这个时候，五条昭并不知道，顺平已经来找他了。 一时头脑发热的顺平有些茫然。因为性格内向，顺平做不到一路去问人，差点迷了路。给mama发了信息后，像一条沮丧的小狗一样，蹲在花坛旁边。 可能是顺平垂头丧气的模样太可怜，有人主动关心道：“请问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需要帮助吗？” 蹲着的顺平被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啊、啊？那个……”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热心的少年十分自来熟：“我是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看到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就贸然开口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没有！”顺平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我是没想到会有人跟我说话……” 虎杖悠仁刚做完任务，出来逛街顺便帮钉崎野蔷薇买东西的，日常乐于助人的健气少年很轻易就与顺平聊上天。 两人越聊越投机，顺平也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虎杖悠仁很快就和他交了朋友，一问才知道，顺平是来找人的。 “你要找谁？我可以帮忙。”虎杖悠仁拍了拍胸脯，想要为新朋友解决困扰。 顺平没有迟疑多久，说：“我想找昭先生……就是白发，蓝色眼睛，个子挺高的年轻男性，诶……？” 顺平声音停了，惊讶地看着虎杖悠仁的脸，“是我眼花了吗？你脸上……怎么长了一张嘴？啊，还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