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雪大陆空间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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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冰雪大陆空间开启 盛蕣华坚决不肯缠足的消息传到了孟观时的娘家,老太太骆宜章微微笑着说:“倒是个有主意的,她能够拿得定,不后悔便好。” 从此之后更加疼她。 第二年景泰五年,盛蕣华虚岁八岁,生日之前最后一次来祖母家中,骆宜章将她揽在怀里,疼惜地说:“我的蕣华啊,今后再见你可就难了。” 姨母孟观宪的女儿,蕣华的表妹,小她两岁的归近芗也难过地说:“jiejie,我想你。” 盛家的规则,女孩儿长到八岁的时候,便不许随母亲回姥姥家,习俗通称是叫做“外家”,以母亲的娘家为外,至于其她的亲戚,“虽至亲之家,亦不许往”,假如不这样做,就会处罚孟观时。 从缠足威胁的迫近之时起,蕣华便真切感受到了时代的严峻,从前她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好在缠足是给她顶过去了,然而如今随着自身的成长,禁锢愈发严苛,缠足她可以抵制,但是家规禁令难以抵挡,缠足无论如何没有写在家规里,一百六十八条家规,没有一条说“女性必须缠足”,但是家规里面明确写着,女孩八岁起不许外出。 七月初七过了生日之后,盛蕣华便给认为是正式到了八岁,从那之后,她便再不能走出盛家大宅的门,只能在中门内的这一块地方行动。 这还幸好是孟家的老祖母还在,否则若是骆宜章故去,连孟观时都不能再回娘家,就算娘家有事,比如婚丧之类,也只能是盛家派代表前往,孟观时不能够再去,那种情况下,孟观时彻底成为盛家大宅门里的囚徒。 当然也不是毫无回圜余地的,在那种情况下,虽然孟观时不能够再回娘家,但孟家的人可以来看孟观时,“本房至亲”可以相见,也就是姨妈舅舅这两家,而孟家的其她亲人,也都不能见了。 想到今后蕣华不能够再来自己这里,骆宜章很有些难过,将一块玉坠送了给她:“拿着吧,以后看到了它,就好像看到了我。” 孟观时笑道:“母亲何必如此伤感,再过几年,蕣华于归之后,要来看你可就容易了。” 虽然骆宜章是可以来盛家做客,顺便看看蕣华,然而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伤感,而且也显得对母亲不够尊重,所以孟观时便想到了蕣华结婚之后,对方家里的规矩未必这么大,蕣华也可以去看看姥姥,而且也没几年了,蕣华今年八岁,十五岁及笄之后便可以议婚,这样一想,蕣华很快就要离开自己,又伤感了一层,不由得便想到崔阅说的,“早晚也是别人家里的人,现在少疼她一些,将来也免得伤心。” 蕣华向祖母道谢,接过那一块白玉,入手只觉得凉沁沁的,她晓得这是祖母一向佩戴的寒玉,江南夏天热啊,这一块寒玉带在身上,就能够给人消暑,而如今祖母给了自己,是很珍爱自己了。 傍晚回到家中,蕣华躺在床上,抚弄着那一块白玉,那是一块长圆形的玉牌,正面刻着一座山峰,背后刻了三个诡异的字,特别抽象,看起来有一点像是甲骨文,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祖母说,从前也请过人来看,只是那些学问深厚的学者也不能明白究竟是写的什么。 祖母当时笑着说:“摔也不会破,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失手将它落到青石板上,当时心慌得厉害,以为一定碎了,哪知半点损伤也不见,再配上这不晓得是什么的字,从前就想着,将来也不知哪个有缘分的得了去,能解开这其中的谜题,今日给我的亲孙女,且看你有没有这样的造化。” 蕣华将玉牌拿在手里,对着月光仔细看着,说是雕刻,其实不完全是,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工艺,山峰和刻字都既不是阴刻,也不是阳刻,而是隐含在玉牌之中,仿佛是玉牌之中天然形成的图案,表面没有任何雕刻痕迹,然而那图形如此精致,显然不是玉石本身形成的。 蕣华握住玉牌,不住地看着,忽然之间,外面夜空之中猛然出现一道闪电,蛇形闪电穿过窗户,进入室内,穿透了玉牌,将玉牌与蕣华紧紧连在一起,蕣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串信息进入她的大脑,然后蕣华就感到周围急剧寒冷,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向周围一看,周围光线朦胧,仿佛晨曦,然而一眼望去都是冰山,远方的海上也是大块的浮冰,于是蕣华瞬间本能知道玉牌后面的三个字是什么:南极洲! 蕣华只过了几秒,便根据大脑中的信息,按下玉牌上的开关,回到卧室,不仅仅是因为方才那一道闪电,可能会吸引旁人来查看,也是因为,空间里实在是太冷了,大概在零下几十度,自己只穿着一身薄薄的中衣,哪里受得住? 这个时候,果然有巡夜人来拍门:“三叔,三婶,方才闪电击中房屋,快看看有无人受伤?可有失火么?” 孟观时和盛敦文连忙披衣下床,孟观时赶快去看三个孩子,见她们都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她拉着蕣华的手,有些担忧地问:“蕣华,你的手上为什么这么冷?” 蕣华:“我方才有点吓到了。” 其实是冻的。 孟观时将蕣华搂在怀里:“不怕不怕,已经过去了。” 然后她再仔细查看房屋,发现蕣华的卧室窗纸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孔,如同杏核大小,周围仿佛烧焦了一样,方才闪电应该就是击在了这里,好在蕣华没事,这窗户明天补好也就是了,此时刚刚入秋,天气还热得很,窗户上有一个洞也没什么。 孟观时又安慰了一番,这一次突发闪电,女儿受到的惊吓是最重的,要好好抚慰,后来见蕣华脸上那种震惊的神情逐渐消退,身体也重新回暖,她这才安心离去。 房门关闭,盛蕣华重新躺在床上,盖上薄薄的被子,重新将那枚玉牌拿在面前看着,难怪号称是“寒玉”,里面大概率是一个类似南极洲的环境,空间钥匙能不冷吗?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自己前世对南极北极都很感兴趣,穿越福利就是类南极洲。 这是一个通过DNA开启的空间,每一次都要进行DNA验证,当然可以验血,不过更简单的方法是,让空间钥匙化验自己的指甲或者头发,那里面也有自己的DNA。 空间钥匙在激发之后,原本的玉牌已经成为两个部分,按住牌面用力向下滑,双层玉牌会分开,底面的表层显露出一块金色的圆形区域,将指甲或者头发贴在那里五秒钟的时间,化验完成,然后空中会出现一个仿佛锁孔一般的光斑,那就是时空隧道,十秒钟之内,将重新复合的玉牌——也就是空间钥匙插入光斑锁孔之中,就能够开启空间,超过这个时间,锁孔消失,再次开启需要重新验证。 盛蕣华躺在那里,一阵心潮澎湃,自己这一趟穿越,果然不是白来的,竟然有这样的奇遇,虽然是一个冰雪大陆的空间,但毕竟也是空间,起码可以起到储存物资的作用,是一个随身仓库,这样的隐秘仓库也是相当重要的,尤其在社会混乱的时期。 方才虽然认为是类南极大陆空间,但是毕竟时间太短,那只是一个直观联想,不是最后的判断,如果真的是类南极大陆,其实也不是完全的荒凉严酷,没有生命,自己前世学环保,对南极也有所了解,南极是有环境污染了,比如化学品累积,还有石油泄露扩散,不过除此以外,南极周围的海洋里也是有大量生命的,有许多鱼类,还有磷虾,另外岸上可以看到企鹅和海豹,所以自己或许也可以从那里获取一些食物。 不过自己不必急于一时,现在的自己,年纪还是太小了,抵御寒冷的能力不是很强,而且行动力也没有那样高效,反正空间就在这里,自己就慢慢长大,等待将来便好。 盛蕣华强按下去内心的激动,日子仍然如同从前一样,慢慢地过。 如今她八岁了,按此时的社会文化,要开始注意防嫌,尤其是盛义门,更是格外在意这一点,盛蕣华从此便只是在内宅,跟着母亲和婶娘姐妹们,做一些这时代世家大族女子常做的事。 盛蕣华学会了刺绣,还有裁剪衣服,另外她也是背了满满一肚子的《列女传》,还有《女诫》、《内训》、《女论语》,要说这几部书的编写者,还真的都鼎鼎大名,《女诫》是班昭写的,《内训》明成祖朱棣的妻子徐皇后撰写,而《女论语》则是唐朝女学者宋若莘编写。 孟观时教她读《女论语》:“男人书堂,请延师傅。习学礼义,吟诗作赋,尊敬师儒,束修酒脯。女处闺门,少令出户。唤来便来,唤去便去。稍有不从,当加叱怒……” 盛蕣华:我再也不吐槽应试教育制度了,如果不是当年那生吞活剥的背书方法,我今天怎么能忍得住念这些啊?简直是自我鞭笞一样,都是在抽打自己的精神根基。 孟观时教她背完了,还要问问她的感想:“蕣华,读过了这一篇,可有什么所得?” 盛蕣华笑道:“娘亲,我是极敬重宋学士的,终身不婚,钻研学问,侍奉亲人,而且她的四个meimei也都不成婚,若是我能有这样几个好姐妹,大家相守在一起,倒是也圆满了。” 孟观时:……是让你学书中的道理,不是让你仿效着不成婚的,而且还要拉着姐妹们也都这样做,你可真的是厉害了。 孟观时徐徐地说:“这话你在房里说说,也就罢了,不可到外面胡言乱语,小心请家法跪祠堂。” 盛蕣华笑着一头扑在孟观时的怀里:“娘亲,我晓得的。” 孟观时抚摸着她的颅顶,满是疼爱而又语重心长地说:“蕣华,你可要记得,无论你做得如何,但是说出来的话,写出来的东西,都要符合先圣的教导。” 盛蕣华点了点头:“娘,我记得了。” 就是让自己学会装点门面,徐皇后也就罢了,班昭和宋氏五姐妹,她们的女德教训是一回事,但是看看她们一生行为,即使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眼光,也是相当叛逆,尤其宋若莘姐妹,终身不婚,一心学问,堪称激进女权,二十一世纪坚持不婚的女性也是比较少的,而人家五姐妹都不婚,这样的事在现代社会,也是堪称奇闻了,放在如今,就是自己和盛徽盛颐还有归近芗都不结婚,再加上蜂儿小螳,凑成六个,那就比宋家姐妹多出一个了,数量赢。 空闲的时候,孟观时便教她弹古琴,孟观时乃是一位标准才女,琴棋书画都能上手,尤其是琴艺和书法绘画,相当精湛,即使来到盛家,也没有荒废了这些,只是不怎样下棋了,因为盛家的子弟都远离棋盘,因此她当初离开家的时候,便将棋具留在了家中。 蕣华对于书法兴趣一般,非常喜欢古琴和绘画,而且喜欢的不是水墨,而是粉彩,越是鲜妍的色彩她越喜欢,画得满纸大红大绿,江行有时候过来,看着她的画,便要笑起来:“倒是个热闹孩子,虽然应该安详庄重,凡事却也不可过分,那便是沉闷了,她这样刚刚好,显得很有劲的样子。” 这些年江行对盛蕣华的观察,这孩子真是个聪明的,当初执拗地不肯缠足,自己还担心她太过离经叛道,哪知后面竟然一派平静,说话做事都符合盛家的风格,整天就是读书、纺织、弹琴、画画,不吵不闹,只是时常就到后面园子里和蜂儿小螳玩耍,还经常招引着盛徽盛颐,不过好在是盛家的后园,倒也罢了。 而且还有一种特别的生机勃勃,似乎对生活有着无限的趣味,比如她画的这些画,虽然技法不是很高明,但是色彩非常好,给人一种明媚清新的感觉,看她的画,让人感觉欢快,蕣华若是专心于画功,或许会有所成。 天顺二年,盛蕣华十二岁,这个时候钊焕十六岁,八月里的一天,钊焕高高兴兴地回来,头上戴着黑丝网巾,笑着对孟观时说:“母亲,我今儿考书,族长说我已经可以行加冠礼了。” 男子冠礼按规则是二十岁,不过盛家的规矩,小辈男子之中,如果有人四书五经背得好,还能够讲说主题思想,便可以提前加冠,最早十六岁,从此便是成年人。 孟观时本来正在做针线,闻言笑道:“好,好,不枉你先生费心教导一场,十六岁便加冠,着实用功得很。” 盛蕣华在旁边脱口便说:“你从此可以吃rou了!” 她这一句话,孟观时和盛钊焕都乐了出来,连钊繁也在旁边拍着手说:“jiejie要吃rou!” 盛蕣华捏着钊繁的脸:“兄长就是为了要吃东坡rou,才这般拼命背书,你也要好好读书,才能够早点吃rou,否则有人是拖到二十一岁,才加冠吃rou的。” 家规,冠礼最晚二十一岁,再怎么样二十一岁也会加冠了,所以实在背书背不出,倒也不必太过焦虑,到年龄就会自动毕业了。 钊焕笑道:“你也不必着急,再过三年,你要行及笄之礼,到那个时候,也可以吃rou了,其实比我还早一年。” 盛蕣华撇了撇嘴:“若是要背四书五经,我那时也能背。” 毕竟是十几年大小考试披荆斩棘过来的,背书她是不怕的,问题是要理解,四书她已经读熟了,也能够完全背诵,《诗经》学得特别快,尤其是《国风》部分,《春秋》也读了大半,现在还没有读的是《礼记》、《周易》和《尚书》,那些还没开讲的书她也翻过了,直观感受最头痛的是《尚书》,太古老深奥了,简直就是每个字都需要注解。 钊焕笑着说:“晓得meimei读书好,将来定然是个才女。” 蕣华噗嗤一笑:“哥哥罢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很高的资质,徽jiejie才真是有才华。” 今年十四岁的盛徽,俨然便是小才女,四书五经都通读过了,而且满腹诗文辞赋,谈吐举止都是大家风范,也多读史书,很有见识,去年英宗复辟,杀死于谦,几个小姐妹一起刺绣的时候,她便叹息道:“于少保乃是一心为国的,‘要留清白在人间’,从前为了国家而守卫京城,现在也会为了国家,尽忠于复位的陛下,何必这样对他?” 当时自己说的是:“徽jiejie,你读一阵子书,便到外面走一走,不要累坏了眼睛,晚上灯光昏暗,少读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