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与爱（已完结）

    晨与爱

    人间。

    雅威和路西租住在一个小阁楼里，盖着很轻的羽绒被，楼下是热闹的人们，他们似乎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活动，泼水声，吵闹声，伴随着清晨强烈的阳光，一同晕染进矮小的木制小窗户。

    路西略微有些无可奈何的恼火，从前他还是天使时，他的睡眠更像是例行公事，现今成为撒旦，他似乎才能从睡眠中找到乐趣。

    他很享受和雅威躺在一张床上的悠闲时刻，并不希望被人打扰。

    “雅威，把窗户关上，很吵。”

    “雅威？你竟然还没醒吗？”

    路西从羽被中起身，他伸直腰身准备将小窗关上时，骤然意识到股间流出一股温热的的、难以言喻的液体。

    酥麻感顺着腿根爬到撒旦的脊背，倏然，漆黑的十二支羽翼舒展散开。伴随着柔和的风，吹起路西身后单薄的蓝靛色窗纱。

    路西有些微冷，化作撒旦之后，他也具有了rou身，因而产生了类人的感知，但他全然没发觉，冷的根源在于衣料滑落的肩头。

    他侧身到了窗口，试探地去听尘世里的声音，他察觉到远处的教会中，有人低声解述着圣经。

    “假如那城里有五十个义人，你还毁灭那地方吗？不为城里这五十个义人饶恕这地方吗？”

    引领者的声音浑厚而又温和，路西仿佛想起关于所多玛城的一些事情。

    当时他还没有堕落，他身负十二翼，奉雅威的命令去覆灭所多玛城。

    最后在亚伯拉罕的劝诫下，神决定如果城中有十个义人，便不去毁掉所多玛城。

    漆黑无声的夜里，他曾被所多玛城的居民团团围住，他意识到所多玛城已经没有善良的信徒。

    天火伴随着硫磺降下，神罚将所多玛映照得宛若白昼，困顿的灵魂变成焦黑的烟雾，如蛇一般蜿蜒进地缝。

    他隔着浓重的火焰去窥视神的身影，目之所及只有一片洁净刺目的圣光。

    身侧的随行天使毫无波澜，只有路西菲尔意识到肩膀处浮现一层异常的热度。

    彼时，神循着火苗飘动的方向去看祂最偏爱的天使，圣光下冷淡理性的表情顿时瓦解，祂抿着唇，目光幽远且深沉。

    神的灵，那时也如火苗一般在冷风中摇晃跃动，最终沉入黑黄的地面，与死灵一同销声匿迹。

    祂不解，而又宽恕。祂愠怒，而又…期待。

    最初，祂想到亚伯拉罕的辩言，想到无数爱与罪的箴言为路西宽恕。而最终，祂只因天使低垂的眼目，便将他召回身侧，避免被天火灼伤。

    那一刻，祂曾打碎了与生俱来的神性。

    亚伯拉罕与随行天使只以为那是神的偏爱。

    但是路西菲尔很明白。

    或许，从天罚欲燃到他身上的时候，神就已经意识到他的不轨之心。

    神会爱他吗？

    在堕天前的岁月，这个问题恒久萦绕在天国副君的心畔。

    此刻，路西顺着矮小的两面窗去眺望外界，远处低矮平缓的山上，建造着密密麻麻的房屋，薄雾环绕着群山，城内粼粼的长河如一条银链。

    无论多少次远视，路西仍然为上帝所造的世界惊叹。

    祂爱他。

    他想。

    路西垂首去看身侧躺着的雅威，雅威以rou身为主体的时候，往往睡得很深沉，他轻轻捻起雅威脸颊上柔软的棕黑色发丝。

    很卷曲，也很硬，不同于天堂时银发的触感。

    虽然昨晚，路西已经无数次将手指插入祂的发根，但此刻依旧贪恋那奇异的触感。

    “路西……”雅威醒了，祂懒散地勾过撒旦修长的脖颈，抬头去含路西柔软丰润的唇瓣。

    “嗯……？”

    撒旦很享用突如其来的早安吻，他也试着回应，他的吻则典雅庄重，落在了神的额心。

    “早安，路西。”

    “早。”

    路西懒散地钻进神的怀抱，蹭弄着中间相隔是布料，他依稀能够摸到神柔韧的肌肤，以及昨晚在雅威身上留下的齿痕……

    “雅威，你没有给我清洗。”

    路西温和的声音中藏着些许质问与羞恼，雅威偏过头去看他，顺便捉住他落下的黑色羽毛，祂装出几分惊讶，沉声说：“路西，是你想要小天使的。”

    “什么！我没有说过？雅威你……”

    雅威伸手去抵住他的唇瓣，“是在很久以前了，或许是在我降下天火惩罚所多玛城之后。那时我并不懂得怎样去回应你，但是我现在很清楚，路西，我爱你……我可以与你生育很多小天使，如果你喜欢。”

    路西侧过脸，冷白的面容被燥热熏得绯红。

    “随便你。”

    他逃避地说，而后又栽进雅威的怀抱。

    祂得到了撒旦的宽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