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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外地来的人并不友好,对北京人谄媚到骨子里,可当听到叶西宁跟几个北京豪友亲近,油然而生的那种不屑,那种嫉妒,非常恶心。贺弛之前宽慰她,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小时候考试拿倒数,嗤之以鼻的从来不是那些成绩好的。后来看重学历的,年轻的时候成绩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世道就是这样。可她越想越觉得难受,泪珠子啪哒往下掉。首都剧场附近就有五六个剧院,不光有话剧,还有歌剧、音乐剧、芭蕾舞剧,可叶盛昀对演出不敢兴趣,脚本写的再好也嫌枯燥,从来不看,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看看叶西宁,捧个人场。停好车以后,他熟门熟路地进了电梯。七点四十一,演出在七点半就开场了,没什么人,就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慌慌张张跑过来,急匆匆地喊:“等一下。”叶盛昀有条不紊地按下开门健,原本即将关闭的门又缓缓打开。严汀跨一步缩进角落里,见电梯里站了个男人,连忙捋了捋两边的碎发。叶盛昀问:“几楼?”严汀愣了一下:“三楼。”叶盛昀看重早已摁下的数字没说话,从一楼到三楼,全程没有往后瞟一眼,镇定自若。冷淡又不失礼貌的男人往往最有魅力,等他走出电梯很久了,严汀才回过神,向排练室走去,脸上烫烫的。没走几步就听到一男一女谈话的声音,她放轻脚步,窥见刚才电梯里的男人站在门口和叶西宁讲话。叶西宁在哭,断断续续地抽泣:“哥,真不是我假清高,是她们看我不顺眼,认定了我私下堕落。骂我碧池我忍了,说我跑个龙套拿自己当大腕我忍了,可我觉得她们才是才华配不上现在的成绩。为什么我兢兢业业干本职,还比不上她们接个电视剧?导演叫我向她们学习,可我不想学她们。”自从被人指责,她说话再也不加“儿”了,跟贺弛、许缨玲他们呆久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她就一个字一个字慢悠悠地念。严汀听了直冷笑,敢情是跟人吐槽自己呢。有什么话不当面说,跟亲友抱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恶心谁呢。男人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你们这圈子这么乱,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准自己位置的,你要学会在复杂的环境里认清自己。要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人心里有一杆称,你要真出色,迟早有人能发现你的长处。在那之前,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也没必要盼着别人不好。本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你的表演天赋和艺术造诣还比王二妮高呢,不要和自己水平相近的人比,多看看前辈,你会发现自己还差得远,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叶西宁吸着鼻子:“王二妮那是有先天性的缺陷。”男人把她粘在脸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笑:“对,你就是你。你有你的演出风格,有你的方式技巧,不学她们,就必须有毅力熬到出头的那天。但现在你只是一个龙套,你蓬勃的野心,远大的志向,到头来都要靠实力说话。可现在你的实力并没有到可以与她们直观论高下的地步,有什么资格嫌弃她们的平庸和好运?能演龙套说明导演在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反而越来越贪心,只会连眼下的事都做不好。“女孩子,尤其是像你这样优秀漂亮的女孩子,少几分胜负欲,多几分平常心,不要用年龄限制自己的发展,也不要嘲笑比自己大的人,不应该嫉妒得天独厚的后起之秀,更不应该羡慕硕果累累的侥幸者。大器晚成,无不尔或承,懂吗?”她们排练室的墙上还标着“戏比天大”四个字,该怎么做一目了然。叶西宁抹了抹脸:“我根本不想和她们比,就是太崇拜缨玲姐了,她那么年轻就那么杰出,一直安慰我说我也能像她一样,我心里有期待,却一直被人压着,很难过了。”男人说:“她有什么立场许给你你的前途,是不是真心的还有待考证,你不能冷静平和地看待别人的表扬,怎么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一个人只有走到更高的地方才会发现自己曾经站的有多矮,你一直觉得自己很能干说明你根本没有进步,世上不存在一劳永逸,停下来迟早会被曾经夸过你的人拿去反省她过去的幼稚和无知,而夸奖只不过是夸奖。”一提到许缨玲他的语气明显变严厉了,眉毛也皱了起来,叶西宁怯生生望着他,十分小心地试探:“哥,是不是你们分开了,我就再也不能在你面前提缨玲姐了。”男人说:“当我在说你的问题,你却以为是别人的因素,就已经错了。”严汀在一旁听的入了神,不知不觉被他的气场和内涵吸引,身心放空,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盆栽,叶西宁看到她,赶紧擦掉了眼泪。叶盛昀早就注意到她了,顾着哄叶西宁,一直没管她。偷听别人说话就是间歇侵犯隐私,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这和教养息息相关,真要无心,听第一句话时就该回避了。他把饼给叶西宁,欲走:“好好干,哭够了去吃饭。”叶西宁留他:“跟我一起吃呗,我们食堂伙食可是公认的棒。”叶盛昀朝她挥手:“你嫂子还等着呢。”这句话也是说给严汀听的。女人要是不矜持,爱恨都在眼睛里,看一眼就表露无疑。叶西宁嫌他虐狗,刚哭完就笑,朝他做了个鬼脸。擦肩而过时严汀的视线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直到他消失在过道里,她兴冲冲地问叶西宁:“那是你哥啊?”她忘了过去那事儿,叶西宁还记仇呢,小姑娘泪痕未干,拿化妆棉擦着眼线,翘起二郎腿,扭过身子说:“我有嫂子了,您甭惦记。”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就看你怎么理解。北京人讲礼貌,不管老的小的,见着个人都爱叫“您”,可“您”这个字眼本身是个敬语,有时候说起来特讽刺。女人的嘴硬体现在方方面面,严汀跟她置气,哪管自己的真实想法,翻了个白眼,出言讽刺:“谁惦记他了,就你那德行,当哥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在北京有房吗?有车吗?住几环?”叶西宁索性跟她撕破了脸,站起来有一米八,横眉冷对:“就是相亲也不带这么打听的,你要真想勾引有夫之妇,靠这张脸还真不行,我嫂子可比你好看多了。”“你……”没哪个女人被人说了相貌还能淡定的,严汀瞪眼,说不过她就开始动手。巴掌都快落下来了,被人截在了半道上。叶西宁抬眼的一瞬,欣喜地叫出声:“缨玲姐,你怎么来了!”可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哪——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