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弊端

    “合并记忆的方法有什么问题？”这才是格伦最关心的点，其他‘故事背景’在玄乎也没他什么事。

    “嗯，确实存在问题，而且很严重。”姆哈特从长袍中拿出一份笔记，正是格伦在余烬高塔里看到的那份。

    姆哈特轻轻抚摸着笔记，轻轻吐了一口气，慢慢地讲述道“针对记忆的研究要追溯到很久以前，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太清楚。那个时候，还没有施法者这一个说法。那个位面太过强盛，每一个新诞生的生命，都天然地掌控原力。凭借得天独厚的天赋能力，每一个生命都拥有追逐真理的资质。当感悟位面法则陷入瓶颈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同时关注到记忆上，想要破解记忆的奥秘。直到对记忆的重大发现……然后就是一个最黑暗的时代！”

    “记忆是生灵自身经历的缩影，理论上包含了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其中存在提取法则的必要因素。在强大的生灵眼中，这或许是凝聚法则的捷径。然后那些强大的生灵夺取大量记忆来凝聚法则，最终点燃神火成为了不朽的神明。”

    一个种族有一部分生命成为不朽的神明，对其他生命体来说不应该是好事吗？个人实力的提升可能会带来独裁，但是一个大群体的提升，应该会带动整个族群的提升。

    “那应该是最辉煌的时代，怎么会是黑暗？”

    面对格伦的疑问，姆哈特只是面无表情地伸手朝他点了一下。

    时空扭曲，格伦恍然之间已经来到了另一片时空。无尽的原力被牵引灌注到繁荣无比的世界中，处处都是以原力为动力的机械装置。整个文明、整个世界对原力的应用已经达到极高的水平。天空中不断飞掠的身影，也体现了个体实力的强横。甚至格伦还注意到有一些以自身实力穿梭空间的强者。

    “这是我的记忆世界，也是那个辉煌的时代最后缩影。”姆哈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格伦身旁。

    这时候格伦才注意到两人是在一个高台上面，繁复的能量纹路遍布高台，不断聚拢高台周围的原力，给整个高台无尽的动力。

    就在格伦想仔细观看这些能量纹路的时候，所有原力的流动直接被暂停。这片时空都似乎被冻结了一瞬间，然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整个文明再也没了一丝生气，所有生命都已经死亡。

    “他们的记忆和灵魂，都已经被一位强大的存在收割，最终或许成就了一位新的神明。”

    高台上的能量纹路绽放出一道炫目的光芒，其中出现了另一个年轻版的姆哈特。年轻的姆哈特旁边，还有另一位着装华丽的强大存在。但是任凭格伦如何仔细观看都无法看清其面容，只能看清被华丽长袍笼罩的身体部分。他周围的原力也极为紊乱，根本无法通过原力窥探到任何信息。

    “这是我的老师，也是坚持求知之路的生命中，实力最强大的存在。可惜……”

    一道好似人声，又好似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却奇怪地组成了格伦能够听懂的语句“姆哈特，你作为这个时代最有天赋的生命，应当遵循我的道路，在无尽知识中去寻求最终的真理。”

    “然后复活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格伦感觉对方好像有意无意扫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尽管他根本无法看到对方的眼睛。

    然后高台的能量纹路再次启动，等格伦恢复对周围的感知之后，已经出现在了余烬之地外围。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他影响了我的记忆。每一个进来我记忆世界的人，都会出现在那个位置。”姆哈特直接道破了他老师的设计，“复活的事情，不用搭理他。脸都看不清了，也没有留下其它痕迹，几乎不可能复活。”

    时空错乱的感觉再次出现，格伦才回到了自己的房屋。那繁华璀璨的文明和无数逝去的生命，好似原本就虚幻一般，只在他的记忆中留下极为模糊的一点印象。

    “你愿意成为我最后一个学生吗？”姆哈特的声音打断了格伦的回忆。

    一句很简单的话，却包含太多的信息。格伦稍微思考之后，才问道“整个余烬之地，施法者无数，为什么是我？”

    天地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别人也不可能看你顺眼就给你多少多少好处。而且施法者之间的传承一般会涉及到自身的一些隐秘信息，是不会轻易收取学徒或者学生的。

    “你和他一样在记忆方面很有天赋，而且都选择了《记忆片段合并》。余烬之地施法者无数，但他们看到的都是力量，不能接受我的传承。只有你看遍所有免费书籍不是为了其中的法术，而是寻求其中的知识！”姆哈特往余烬高塔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似乎扫视了整个余烬之地。

    “给他们再多的书籍，也不过是让他们学到其中记载的法术。这只会让他们追寻力量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永远也无法寻找到知识中的真理。”

    “而你不一样！你学习知识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知识是你的目标，而不是手段。”

    前世作为一个懂得“知识就是第一生产力”的新时代青年，其世界观、人生观对格伦现在的思维造成的影响极大。就算现在，格伦也几乎是以前世的思维模式在认知一切。

    在衣食无忧，又没有其他物质需要的时候，任何自发性的学习，都是生灵对知识的本能渴求。只是格伦在这个崇尚力量的世界，对知识的尊重和渴求表现得特别突出。

    别人学数学都是为了数钱，你学数学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数学老师当然更看重你。

    面对一个知识渊博又想要收徒的强者，格伦暂时也无法衡量是否应该答应对方。

    “我暂时无法决定。那《记忆片段合并》到底有什么问题？”

    对于格伦的回应，姆哈特没有太过意外，转而解释道“当所有记忆融合之后，诞生的记忆世界中将包含对自身世界法则的认知。如果记忆足够长，就可以更容易从中提炼出相对完整的法则信息。理论上，把一个生命放到一个新生的位面，然后让他和位面一同成长死亡。这个生命的记忆中，就将包含位面法则的缩影。而记忆世界将自发凝聚这些法则信息。”

    “这对所有追求永恒的存在，都是一种极大的优势和诱惑。但是有利就有弊，一旦开始记忆片段的融合，就只能继续进行下去。哪怕你停止主动的融合，这个已经成型的记忆世界也会自发抽取精神海中的记忆片段。当记忆世界持续增加的压力，超越意识和精神力承受极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