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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期已定，元老爷开始培训升阳如何做一个贵族。

    “既然你决定做我的女儿，我希望你学习一些社交礼仪。这些原本不需要我来教，但我已经在你的人生中缺席25年，关于你的事，我都想亲自做。”来自一位中年得女的老父亲的肺腑之言。

    升阳想：既然接受这份工作，就要做岗前培训。好，来吧！

    贵族这东西，不是土豪，不是暴发户，虽然三者都是很有钱，但整体表现出来的素质不同。说到底，贵族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素质，或者说是品质，品德显见出的质感。

    彬彬有礼是绅士，温润如玉是君子，大方温婉是名媛，但是怎么做到这些形容词呢？就要由细节做起。

    元老爷说：“在与人交谈中，不要过多使用语气词。‘啊’、‘嗯’、‘呃’，是比较常见的。这些语气词，叫做‘有声停顿’。我们经常会把它无意中加进句子，因为害怕‘无声停顿’，让听众失去兴趣。其实正好相反，过多的使用语气词会带来句式的‘慵懒’，显得过于啰嗦，会使听的人觉得烦恼。”

    元老爷见升阳受训似的正襟危坐，不禁笑道：“我的集团有位大股东，是我早年结交的兄弟，姓罗，大家都叫他罗二爷。罗二有个儿子，说话喜欢拖长音，一句话‘啊’三遍，就像你们大陆国有企业的干部开会。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慵懒。”

    升阳脑内了国有企业领导开会，忍不住笑出来，心想：那个不叫慵懒好吗？那个叫官僚气！

    元老爷见升阳放松了，又继续说：“语速太快很多人都会有。你记住，贵人语迟。没有哪个领导人会竹筒倒豆一样说话，又不是辩论。很多人在紧张的时候，怕不一下子说完，便会忘记说什么，所以说话速度会不自觉的加快。其实语速太快，对陈述不利，让人听了下句，忘了上句，还有可能造成说话人逻辑混乱，以致说不清楚。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可以在说话前吸一口气，这个动作可以帮助你放慢语速。”

    升阳认真听着，认真点头，心想：他也会这么培训员工吗？

    元老爷今天穿着一件合身的小马甲，衬得腰线十分美好。里面是白衬衫，袖口的钻石袖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手里晃着一杯晶莹透亮的红酒，双腿交叠，语调平缓温和，“交谈的大忌还有声音小。明快清脆、圆浑清亮是声音美的基本特征。声音太小，像是在自言自语，要听清楚很困难，很少有人想要认真听你说。人们的表达能力取决于他们声音的类型。说话时想要保持合适的音量，最好的办法是吸足气。”他像是身体力行的教授怎样做一个贵族。

    “说到声音，还有逐渐变弱和用升调说话。你注意到有人说到句尾处时声音变小吗？那样，听众可能听不到关键词。如果是气息不足，那你可以把话分段说。升调，这个问题在女性中较为普遍，用升调说话会让听众觉得说话者不自信。”元老爷语调颇有娓娓道来的意味。

    升阳心里琢磨着：他是对我说话不满意？

    “你从小生活在市井，父母的教育也是市井文化。底层人士缺少礼让和利他心。要知道，只有利他，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人一件事才能有长远的发展。”

    升阳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听着就是觉得扎心。合着他对她的印象就是“没教养”，她父母养她这么多年，养出一个“不合格”的女儿，需要他再改造呢！

    升阳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您说得对，但是，晚了。”

    元老爷一愣，看向升阳。

    升阳痞气地翘着二郎腿，“我看您还是赶紧再生一个，从小培养，可能效果更好。”

    元爸爸有些无奈，语气严厉了一些，“现在说的是你！”他循序渐进的铺垫，还是激怒了她。太过敏感，也不是好的品质。“请你以后不要说，不做我女儿，或者再生一个这样的话。这种假设没有意义。你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婴儿？”

    升阳翻了个白眼，“元先生，我已经25了，世界观基本定型，想改变已经很难。”

    “叫爸爸！”

    升阳瞪大了眼，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是时候拿出点父亲的威严了，教训一下熊孩子。

    升阳一抱肩，根本不理。

    元老爷扶额，“你是不是该想想，做我的女儿，得到很多好处，是不是也需要付出一些？就算是得到一份高薪工作，是不是也该有相等的素质？”

    他一提工作，升阳又能转过那根敏感的神经。他说的也挺有道理。浑身的气焰慢慢降低，又双手放在身前，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端正坐好。

    元老爷很满意她的表现，然后，平缓了语气，淡淡地说：“下周就要去香港了，在香港停留一个月，我带你去瑞士总部。走之前，把姓改了！”

    “What？”升阳惊了，还有改姓这回事呢？

    “改成元姓。”元老爷不容反驳地说。

    “开什么玩笑！要改姓，就要用户口本，那我爸妈不就知道了？”

    “你不改姓，怎么继承我的产业？”

    “养女！”

    “你……”元老爷怒了，他的亲生女儿一心维护养父母，为了不让他们知道，连继承权都当儿戏。“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

    升阳想：我也怀疑呢？

    一直以来，升阳都不太能接受自己多出来一个父亲，虽然有DNA和诸多诱惑，但就是诱惑太多，让她缺少真实感。突然，她脑子里冒出一个邪性的念头，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可以验证元老爷是不是她生父。

    方才的争吵，两个人已经都站起身，这时，升阳走到元老爷面前，一揽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在她看来，如果她去亲她爸，她爸不抽死她才怪，就连想想都觉得荒谬。作为父亲，如果元老爷真是她生父，肯定身体快于大脑拒绝她。如果相反，甚至身体有了反应，那么，他绝不会是她父亲。

    元老爷还真没拒绝，原因无他，因为他懵了。想他纵横商场二十多年，遇到无数大风小浪，能让他懵逼的情况实在不多。他还没来得及愤怒，本能想推开，但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他没由来的感到惊奇。他有过很多女人，和男人，无论接吻和上床都是行家。但是，现在亲吻他的，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她整个人都是由他一个细胞长成的，她是他的复刻。这个小小的细胞，长成一个人，此时又回归到他的身体。他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体温，多么奇妙的感受。

    两个人只是嘴唇相碰，并没深吻。吻了10秒钟，升阳也有点方，他没立刻推开她，也没迎合，当然，他的身体并没什么变化，甚至连气息都是平稳的。这说明什么？

    升阳后退一步，心想：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怎么脑子突然短路，就亲上去了呢！

    在升阳低头的时候，元老爷用手摸了摸嘴唇，竟然有些留恋，然后，他风轻云淡地说：“法国人有这种礼仪。”

    “什么？”升阳无措地抬头问。

    “亲人之间互相亲吻。”

    “哦。”升阳松了一口气。

    元老爷也松了一口气，想道：不改姓就不改吧！虽然出国以后再改有些麻烦，但我有这么多人，怕什么麻烦。或者，直接入了其他国籍，姓什么还不是由我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