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火
上火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手机，姜遇把江欢潮和小群的聊天框置顶了。 小群上有一个小红点。 小欢GO：做人好累，做女人更累！！ 姜遇一头问号，紧接着又弹出一条消息。 李执气壮：那我们结拜吧三弟！ 小欢GO：我要踢人了。 连续睡眠不足的表现就是上火，再加上一大早就遇到傻子，江欢潮长口腔溃疡了。 她展示着舌尖上的一个小点儿，“看到没，痛死了。” 不设防地吐露着舌尖，青春期的男生即使一副斯文爽朗模样，脑子里也闪过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色情片段。 “我有泡腾片。”李执献上一宝。 姜遇拿了瓶新的矿泉水，“泡吧。” 气泡翻腾，咕嘟咕嘟。 江欢潮依然哼哼唧唧，“痛哦。” 疼痛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不想吃饭，不想说话，不想嬉笑腻歪，更不想亲亲抱抱。 于是她有了一个好借口，白天也神情恹恹，一下晚自习就毫无留恋地直接溜走，“拜拜喽。” 一天之中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了活力，搞得这两人无比郁闷，到底是放学了开心还是摆脱他们才开心？ 江欢潮一上车就甩下书包，指挥着mama，“冲呀——回家，一百八十迈！” 杜晴无奈笑到，“有那么着急？” 她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感慨，“下午去打牌，人家阿姨提起你时还问我担不担心你早恋。” “人家肯定是觉得我好看，哪个阿姨这么有眼光呀。”江欢潮摇摇尾巴，把副驾驶的镜子打开来臭美一顿，“mama你都不知道，追我的人都能填满太平洋了。” “伐（不）要面孔。”杜晴笑骂。 就她这样浮夸，谁能跟她恋啊，杜晴是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连着好几天目送江欢潮离校，从未觉得主干道如此宽阔遥远，远到熟悉无比的她只剩一个朦胧单薄的背影。 寒风一起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惆怅，李执踩着他的影子，“到底怎么了，躲我们呢。” 废话，明摆着呢，跟躲瘟疫一样。 姜遇往暗处走，藏起他的影子融入nongnong夜色，“可能是她心里烦？先让她自己呆着吧。” 烦？ “烦什么呀，都是借口，期中成绩也不错，这次月考不还进步了一名？” 李执一个趔趄，“她除了学习还能……” 呃——他指了指自己，手指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切换，脸上表情丰富地换了一轮，“哇哦。” 恋爱不易姜遇叹气，夜里又降温了，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弹出寒潮警告。 宽大的羽绒服帽子将他笼住，只在说话时带出一口白雾，“给她一点空间，她也需要静一静。” 李执紧跟上他的步伐，“等她想明白了她就一个都不要了！” 姜遇掀了掀眼皮，“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冲进她家把她绑走，时时刻刻粘在一起？” 李执只大喘气，也不反驳。 “再等等吧。” 姜遇长舒一口气，推了他一巴掌，把他塞进车里，“沉住气，行吗？” 李执隔着门缝，深深望了他一眼，“行！” 姜遇远没有自己嘴上说得那么冷静，他说了一个拙劣的谎，“mama我出去一趟，不小心把别人的卷子带回来了。” 也不等于清如的反应，他就径直骑上自己的山地车。 重重地踩下踏板，银白的车身冲进逐渐起雾的夜色之中，连校服都忘了换，冷风呼呼地往脖子里钻，少年满心都是夜会情人，哪里能感觉到冷呢。 姜遇拐过路口，静谧的街道上闪过一辆相同型号的自行车，宝蓝色的车漆非常少见，印象里只见过一辆。 于是他加快速度从后面赶超上来，车架上印着白色的英文“Lychee”。 “李执！” 要不说他们是好兄弟呢，确实心有灵犀。 李执吓得一哆嗦，“啊啊啊啊！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你要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既然目的地相同，那接下来就是憋着一股劲儿看谁先到。 二十分钟的路程只骑了八分钟，要不是红灯间隙能喘口气这俩人估计得憋死。 李执率先停好车，回头拿眼角斜视他。 姜遇，“那你先请呗。” 李执，“忘带手机了。” 江欢潮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正杵在防盗门外吹冷风，都坐在自己的自行车上谁也不理谁，“你们俩吵架来找我评理了？ ”他是伪君子！”李执可太委屈了，他一把拉开防盗门，一边讲一边把江欢潮往楼梯口带，“他说要给你时间，给你空间，结果他今晚偷偷来见你被我当场抓住！” 楼梯平时很少有人用，灯不太亮，闪了好几下才通了电，江欢潮这才抓住了重点，合着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是为了她发疯，夜里才八度，自行车骑这么长一段路不冷吗？ 她越过高高大大的李执，“真哒？” 姜遇书包都忘记卸，直接背来了，他拉开拉链，“冰糖炖雪梨，还是热的。” 老！阴！逼！ 李执眼神能杀人，跟谁没有一样，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塞进她怀里。 欢欢：嗷呜嗷呜！ 楼道里太阴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漏风，站久了就要打颤。 江欢潮抱着小狗当暖手袋，还有热乎乎的甜水可以喝，“说呀，就把我喊下来看你们争风吃醋啊。” 李执再次强调，“首先我没有争风吃醋。其次是欢欢要见你。最重要的一点，我一定要告诉你姜遇的真面目。” 姜遇也不反驳，他只说他想的，“嗯，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两天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我有点担心，但是又没什么机会单独跟你说话。” 她咬着吸管猛嘬两口，热意涌遍全身，把空杯子就近塞给李执，“帮我拿一下。” 都等着她讲话呢，一双双眼睛嗷嗷待哺地盯着她，她心里好笑，却是为了空出手来好好抱抱小狗。 “欢欢，亲亲jiejie～小狗狗真乖，可爱，最爱你了，muma～” 什么叫人不如狗，俩标致帅气好少年站这儿半天了，她连个眼神都不给，抱着小狗亲热得没完没了。 “欢欢，你给我打住！摇什么尾巴，大晚上的你亢奋什么，谁家小狗大晚上的不睡觉。”李执后悔极了，连忙把小狗抱回来塞书包里，“安静，嘘！” 小狗也被抱走了，甜水也喝完了，江欢潮挥挥手，“那拜拜啦？” 别呀，李执出口挽留，还给姜遇使眼色。 姜遇也说，“再待一会好吗？” 江欢潮反客为主，“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 他们俩点头，频率一致，像等主人训话的小狗。 “其实我的不开心跟你们没关系。” “啊？”李执大为震惊，“别说气话，我们俩就算极限二保一，也至少还有一个人是你男朋友，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姜遇给他一脚，“别贫了，让唤唤说完。”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们男生这样坦率地面对一些欲望呢？我的羞耻心和放不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要是我不羞耻了，思想放开了，那我还能算一个好女孩吗？” “你们男的难道不觉得羞吗？就这么坦然？天生就会？” “但是抛开这些，单纯说你们俩嘛——” 他们俩睁大了眼，紧张到吞咽口水，喉结滚动。 “我还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