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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01)

    2021年4月27日

    一个人愿意付出努力,梦想是有变成理想的一天,而理想能否实现,便要看

    他付出的努力是否比别人多。相比工作际遇,求学时期是较公平的竞赛,特别在

    日本,学生们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论贫富,只要努力,也有机会进入自己憧

    憬的学府。

    「可以了。」经过多次的模拟练习,我确信自己有考进东京大学的条件。模

    拟试获得A判定的理想成绩,更是为我打下强心针。我心里清楚,按现在自己的

    程度,是有能力考入这所日本的顶尖学府。

    我是长野岳,今年十八岁。我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已

    经离我而去,是母亲一手一脚养大我,我跟mama是相依为命。我的家庭环境不算

    好,但我知道mama已经尽最大能力,给予我她能做到的,我对母亲是从没怨言。

    考到最好大学,进入一流企业,给mama安好生活,是我从小的志愿。

    但可惜,我这个志愿并没有能够成真的一天。中学二年级的某个下午,我接

    到医院电话,说mama在任职的超市里突然晕到。

    是蛛网膜下腔出血,在毫无预兆下,我的母亲永远离开了我。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我答应你一定会达成我的目标…考入东京大

    学…」

    十四岁便孑然一身,我没有怨天尤人,相反为了报答逝去的母亲,我更要加

    倍努力。然而失去父母,我也不是孤伶伶一个,mama的弟弟、即是我的舅父对我

    照顾有加,自母亲过世后,他便一直负起亲人的责任照顾我,大家的关系比一般

    家庭要更亲近。

    「小岳你一个人,不如搬过来和舅舅家一起住吧?」舅父是一个高头大马的

    大个子,说话粗豪,性格也是不拘小节。mama刚过世时他曾这样提议过,但因为

    我家是父亲的祖屋,加上充满着我和母亲的回忆,也便推辞了舅父的好意。

    「谢谢舅舅,但我已经是中学生,可以照顾自己。」

    日子一天天的过,终于来到我人生目标的时候,高中三年级,是作为高中生

    的最后一年,明年我便要升读大学。没有名牌高中的头衔,没有上补习班的充裕,

    我凭自己的实力和努力,来到进入东京大学门前这一步。

    「明年东大的初考日期是二月十三和十四号,第一阶段合格的话,二月二十

    五日要接受三天的第二次试验…」我纪录各种日程,自递交申请文件开始我已经

    有十足信心,现在更需要考虑的是经济方面问题。

    「这样说的话,我是要在东京逗留两星期,顺便打探宿舍等的事前准备。」

    我仔细计划,但无论怎样算也算不下去。作为一个全无收入、日常生活只依靠社

    会福利救济金支撑的贫困学生,我的积蓄少得可怜。虽然学费可以申请政府贷款

    和奖学金,但旅费、住宿等本身已经是问题,加上在日本不景气的经济下,到了

    东京后能否立刻找到兼职亦是疑问。

    「呼,找舅舅商量吧。」舅父一向是我最可以信赖的男人,他在一间酒店当

    夜间服务员,晚上都不在家,乘着星期日学校假期,我下午到他家找他商量。

    「东京大学,好!有志气,我家小岳终于有出头的一天了!」听到我的打算,

    舅父高兴地大力打在我肩膀,这是我俩沟通的方法。我告诉了舅父自己的计划,

    接下来便是经济方面的问题。

    「原来要这么多钱的吗?」舅父听我算了一遍,那略为头发稀疏的头壳上冒

    出汗水,抹了一下,带着为难的道:「小岳你也知道,舅舅的钱不多。」

    舅父的经济状况我也略知一二,我明白他不是一个吝啬的人,能力做到的,

    一定不会拒绝我这个外甥,我摇摇头说:「我知道舅舅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想

    添你麻烦,我希望自己可以解决,例如是向银行借贷?」

    「向银行借钱吗?之后还有学费贷款什么的一堆钱要费神,也不要令自己债

    台高筑,有没打算去做兼职?」

    「兼职我有想过,但现在不景气,一般时薪只有1100圆(日圆,下同),

    我每天去做也储不够这笔钱,加上接近入学试测验,我也要准备。」我向舅父说

    出自己的难处,舅父自责般的拍一下自己的大腿:「都怪舅舅没用,四十岁了还

    在做服务员,连这一点小事也帮不了小岳。」

    「没,舅舅你对我很好我是知道的,经常也拿鱼和菜来,已经帮我很多,我

    只是想找你商量有没什么好办法。」

    舅父想了一想,脸上流露出为难表情,像是纠结了好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

    的道:「好吧,小岳我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一定不可以跟我老婆说。」

    「是什么事?我一定不会跟舅母说。」

    「是真的不能说啊,不然你舅舅死定。」

    「我发誓真的不会说!」

    「那好吧…」舅父心虚地向客厅望了几眼,确定舅母不在外面,才吞吞吐吐

    的说:「小岳你知道舅父是在酒店当服务员的嘛。」

    我点点头,舅父再向张望一次,然后偷偷说:「其实我工作的地方不是酒店,

    是私人俱乐部。」

    我是第一次听这个名称,感到有点新奇:「私人俱乐部?」

    「对,小岳你也知道什么是夜总会吧?俱乐部就是类似那些,不过是更高级

    一点。」

    虽然从未踏足,但我这个年纪也不会对夜总会这名词一无所知,反正就是那

    些有女生陪伴,所谓的声色犬马场所吧。这时我仍未知道舅父为何要这么神秘,

    只关心自己的事情:「舅舅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原因?」

    舅父解释道:「就是你可以去那里做兼职,俱乐部很少外招员工,只有靠熟

    人介绍才可以进去,那里工资蛮不错,时薪2400日圆。」

    「2400圆?那不是比外面的一倍有多?」我连眼也大了起来:「待遇这

    样好,要求条件会不会很高?」

    「做的都是一般服务员工作,要求条件不会很高,最重要是能守秘密。」

    舅父告诉我,因为去那种俱乐部的都是有钱名流,甚至有政界人士,隐私是

    比什么都重要,万一事情被公开,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名誉扫地。

    「我很能守秘密的。」我听到2400这个数字已经什么也不理,脑里只有

    钞票。

    「所有人入职前他们都要先签保密协议书,如果知道从哪个员工口中泄露什

    么,公司有权采取法律行动,不过我说嘛,在此以前恐怕已经被教训了。」舅父

    作一个在严重的表情:「就是文春那些爆料杂志,也不敢碰他们。」

    「有…有这么利害吗?」我也跟随冒一滴汗,舅父摇摇头说:「政治家要守

    住自己的地位,往往是比黑社会更可怕。」

    「嗯,我知道…」

    看到舅父罕有地流露出认真表情,我的内心是有点害怕起来,但在金钱诱惑

    下,还是决定一试。

    「小岳你真的要答应舅舅,在那里看到任何事都不能告诉舅母,不然她真的

    会跟我离婚,不,是会杀死我!」

    「我一定不会说。」

    「那勾手指尾,是男人的约定」

    我有点无奈,伸出手尾勾在我这个年届四十的舅父指尾上。

    结果虽然是诚惶诚恐,但为了我这个外甥,舅父还是冒这个险。星期二的下

    午,他带了我到工作地方。那是一间多功能型的大厦,有健身室和小型泳池,

    九楼是私人俱乐部,楼宇的外貌平实,里面却装修豪华、金碧辉煌。

    「这便是…俱乐部…」我是首次踏足这种地方,对每项事物都感到新奇。舅

    父把我带到人事部的办公室,那个经理姓田中,舅父说他们是同期入识的多年之

    交。

    「这个便是你的外甥吗?个子蛮高大,体能不错吧?」经理对我的态度也不

    差,我回答说:「我体能还好,在学校时是拳击部。」

    「不错,虽然是做黒服,但夜店嘛,少不免有一些麻烦客人,体能太虚弱是

    应付不了。」舅父跟我说由于夜店的服务员都是穿着黑色西装,行内称为黑服。

    经理瞄了我一眼,转头跟舅父说:「我们这里从来不请二十岁以下的黑服,看是

    山下你,便破例一次,带他去签好入职文件便上班吧。」

    「谢谢,谢谢老田。有空我请你去喝酒。」舅父百般感谢向田中道谢,我也

    是一同鞠躬。呼,比想像中顺利,我松了一口气。日本法例规定,必须十八岁以

    上方可从事晚上十点后的夜间工作。但为避免麻烦,这类夜店行业内规是不会聘

    用学生。经理跟舅父熟稔,才睁一眼闭一眼地没特别过问。

    回到外面把入职文件签上名字和交好证件后,我正式成为临时员工,工作十

    分简单,就是负责各种杂务,例如是运送酒水,和在房间里听候客人的需要。

    「俱乐部营业到凌晨,你是兼职,一星期上四天班,晚上七点到十二点。」

    离开人事部后舅父跟我说,我周围逛了一遍,不明问道:「这里没什么不妥,为

    什么你说不能告诉舅母在这里上班。」

    「既然小岳你决定了在这里上班,我便不仿告诉你。男人去夜场你以为便真

    的喝酒聊天那么简单吗?男人风花雪月,无非是为了和女人上床吧?」

    我跟舅父无所不谈,但好歹是个处男,听到这种事是有点不自在,舅父继续

    说道:「但日本的夜总会啊,就是那么无聊,明明已经花了大钱,还要看能否泡

    到姑娘才可以跟她们有进一步,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所以我们老板参考了东南亚

    各地夜总会的模式,只要客人付钱,俱乐部里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可以上。」

    「那不是光明正大的卖春了吗?」我瞪大双眼。

    「对,在日本卖春是犯法的,一般夜总会走灰色地带,在场里不可以乱来,

    客人和女孩子离开了便是他们的个人自由,与公司无关。但这里嘛,来的都是有

    头有面,想用最短时间满足了便离去,不多生枝节,所以十楼其实是有客房,客

    人看中了女孩便可以带他们上去。形式是男女间的个人交往,与俱乐部没有直接

    关连。」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对,日本本来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民族,那些柏青哥店不能赌博,但客人

    拿赢得的奖品,又可以到旁边小店换钱,还不是同一道理。」舅父解释道:「不

    过这里仗着背后有政治家撑腰,便更有持无恐。部份客人甚至连开房也觉麻烦,

    在包厢房里便就地正法了。」

    「就地正法?」

    「就是挑中了合心意的姑娘,便即时在房里解决。」舅父说得手舞足蹈,我

    从未接触这种烟花之地,有种不可想像的吃惊:「你意思是他们在包厢房间里…

    做那种事?」

    「是啊,有些几个人来,在房里便乱交起来了,始终有很多人是喜欢在别人

    面前cao屄的。」舅父耸耸肩道:「谁叫日本人那么好色。」

    「乱交…」我无法想像那些只在黄片上出现的情境竟然会是真的,呛着问

    道:「那我们呢?他们做那种事的时候,黑服否在外面回避?」

    「这个也一半半,客人没叫我们出去,责任所在也不能离开,不过这真不吃

    亏,这里的姑娘都是万中挑一,质素极高,即使没得干,可以看看真人表演也满

    足了。」

    我头晕眼花,难怪舅父说千万不能被舅母知道,我想以他妻子的个性,是肯

    定会跟舅父离婚。

    「原来是个yin窟吗…」我心情变得颓丧,从未想过以日本最高学府为目标的

    自己,会沦落到在这种下流地方工作。

    「听见也很兴奋吧?」舅父兴致勃勃的说:「难得小岳你找到工作,我们去

    洗浴店打一炮庆祝吧?俱乐部的美女舅舅玩不起,请外甥出一发还是可以的。」

    我没有话说,难怪舅父在这种工资不错的地方上班,也一点钱没剩下。

    只是既然决定了,加上钱对我来说是很重要,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上班。俱乐

    部的面积很大,除了大厅,还有各种不同面积的VIP独立个室,方便那些希望保

    障私隐的客人。

    接着一天我正式上班,人生首次穿上西装,感觉十分不自然,还好因为个子

    高大,穿上大人尺码的衣服也不会异相。这个晚上我没有工作,只跟在其他黑服

    后面,看看他们招呼人客的技巧,做的都是简单事情,重点是要态度好,眼前的

    都是达官贵人,半些不能开罪。

    「先生您好,要替您添酒嘛?」这样跟在后面跟了三天,终于正式派给我工

    作。我这个人说话不大灵光,但待人态度是有点自信,加上来的客人都以女孩子

    为目的,对我们这种黑服根本不会多留意,只要不做出什么失礼事,基本上是相

    当轻松。

    不过说起来舅父说的不错,这里的女孩子质素都很高,平均来说有电视上偶

    像级的相貌,其中几个特别漂亮的就更是和新垣结衣、桥本环奈相比也不会差多

    少。

    还好我虽然处于十八岁这个性欲旺盛的年纪,但因为心里以东大为目标,对

    女生不是太感冒,加上不知道是否洁癖心理,总觉得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女孩子是

    有点邪气。

    那为了钱可以随便和男人上床的女孩子,也不会是什么良家妇女吧?

    「嗨,你是新来的吗?叫什么名字?」

    两天下来,我开始受到女孩子们的注意,虽然穿上西装,但我的样子还很稚

    嫩,遇上几个爱开玩笑的,更是反被调戏。

    「你是学生吗?有没玩过女孩子?」

    「奈奈你还用问,你看脸都红了,肯定是童贞啦。」

    男孩被调戏总没女孩难受,傻笑便能打发过去。而且因为客人不少,挑选女

    孩子的门槛又高,没有相当质素是不轻易进来。在供不应求下,没怎看到她们有

    争风呷醋的情况出现,反而嘻嘻闹闹的气氛融洽,和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些针锋相

    对、你死我亡的女人间争执有点不一样,那些都是为了吸引观众眼球的创作情节。

    这样无惊无险地做了几天,我逐渐习惯,还没有遇上舅父说的乱交场面,甚

    至在场里zuoai也没有看过。大多只是唱歌作乐,抱着女孩子吃吃豆腐,我这个舅

    父,什么事都说得夸张。日本人是好色,也没沦落到这个地步。

    可好死不死,刚庆幸没有尴尬事

    的当晚就遇上了。那天来了一个有点名气的

    棒球员,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怀里的女孩子不放现场就做了。我送酒进来时刚好

    撞过正着,女孩光着屁股在他的胯下摇曳,看得我面红耳热,下体也即时勃起,

    急急忙忙地退出房间。后来和舅父说起,他还笑说我不懂看戏,换他一定欣赏到

    完场才离去。

    看到别人zuoai的感觉是很奇怪,对生于网络时代、没怎经历过在电影院一大

    群人看色情影片的我来说,看黄片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更无法想像在别人面前

    zuoai。

    经历过那天的事,我更确定纵然外表怎样漂亮、也不会对这里任何一位女生

    有心动的想法,毕竟大家的价值观,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当然,我亦不认为这里任何一个拥有如此美貌的女孩子,会看上我这个黄毛

    小子。

    遇上萤,是我正式成为员工一星期后的事。我记得当日是有种万众瞩目的势

    头,才刚上班,已经听到一众黑服谈论著她。

    「听说今天来的新人,是千年一遇的美人儿。」

    现今的传媒总爱在别人头上扣帽子,千年一遇,还不是两只眼一个鼻一个嘴

    巴,只不过是整体配搭理想一点吧。

    「这个就是他们说的新人吗?」当日我没有被派到萤的房间,首天上班,她

    接待的是一个年纪相当老迈的过气政客,他们没有上客房,只聊天喝酒便一个晚

    上。听说这是经理的刻意安排,以免在第一天便吓怕这个新来的小姑娘。

    第二天大家还在谈论萤,第三天便没怎提及了。如何叫人惊艳的女孩子,那

    种「惊」也只是一刹那,习惯了便没太大分别,何况这里本来就美女不少。

    初次和萤交谈是在第四天,当天我也不是在她房间待命,只是把客人点的酒

    拿进去。萤接过酒瓶,温柔地说了一声谢谢,便自行替客人倒酒。

    那是我首次近距离看到这位姑娘,是长得很漂亮,脸上的姿粉也没其他女孩

    庸俗,有一种清新的透明感。但说千年一遇肯定是太夸张了,在学校里应该是校

    花甚至班花级吧。

    接着一天我终于被派到和萤同房,她刚进来时好像认出我是昨天拿酒那个黑

    服,向我微笑点头。当晚她们接待的是一个团体,合共有八名男子,加上八位陪

    酒女孩,房间里便有十六个人了。我和另外两个黑服忙过不可开交,倒酒、换烟

    灰缸、抹桌、拿食物、换冰桶,连空调口送风不畅顺也要去管,不断重覆做着相

    同动作,完全没有留意其他人的心情。

    只是每一次把热毛巾递给萤,她总会放下手上东西微笑道谢,令我有种莫名

    的亲切,感觉就像班上的女同学。从外表看来她的年龄不会比我大很多,也许是

    只相差一、两岁。

    日本的法例规定风俗店营业时间到晚上零时,但会遵守法律的夜店不多,这

    种在政界保护伞下生存的便更是从不理会。这天那团体到了凌晨三点才离去,虽

    然加班是有金钱上的收益,但我还是想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黑服永远是最迟离开房间的人,客人散了女孩走了,我们还要收拾。我很难

    明白日本人中很多明明不能喝的却喜欢喝,结果吐到满地污蔑要别人清理,完全

    是不自量力。

    好不容易清理完毕,半夜四点,我累得要死,到更衣室换过衣服,来到停车

    场取回自己的自行车。我家离这里不远,路上不多车时十五分钟便可到达,我每

    天都是骑自行车上班。

    可是在踏着自行车、经过巴士亭时我发觉一位女孩坐在石椅上,这种街上空

    荡荡的时间,即使距离很远也不难看到别人身影。我停下脚踏定神一看,是穿上

    夹克外套和百折短裙、脚下一对中筒靴、头上戴着冷帽的萤。她垂下头来,但那

    一把带着深棕色的头发仍是很好认,当然还有那白得好比雪花的白晢肌肤。

    我把自行车驶过去,察觉到有人停在面前萤抬起了头。京都十一月的午夜很

    冷,凛冽的寒风把她鼻头都染成了微微的粉红色。萤看到是我表情有点惊奇,我

    从自行车下来,带着奇怪的问道:「你还在这里?公司没派车送你回家吗?」

    女孩对夜店来说是一种财产,俱乐部每天打烊后都会有专人送她们们回家。

    萤一贯的柔柔微笑,摇摇头道:「我习惯了乘公车回家。」

    「习惯?你才没来上班几天吧。」我望望巴士亭的时间表,再看看手提电话

    上的时钟,跟女孩说:「早班车五点四十分开出,现在四点二十分,你打算在这

    里等一小时吗?」

    「没事,我坐一下可以。」萤微笑道,我呼一口寒气,再望望漆黑一片的马

    路,如何没可能放一个女孩子在此,于是好意问道:「你家远吗?不如我送你回

    去?」

    「我住在七条,不过我在这里等好了,不用麻烦你。」

    「不麻烦,骑自行车的话半小时便到,真的不用我送你?今天很累了吧?」

    「真的不用了,谢谢。」萤有礼的点头,我不想强人所难,只好骑上自行车

    独个离去:「好吧,既然这样你自己小心。」

    「嗯,谢谢你。」

    我踩动车轮,走了一段不远的路,看到一间通宵营业的便利店,想起什么的

    停下车来。

    看到我拆返,萤脸上有点讶异,我向她递上一个暖包:「敷一下吧,你鼻头

    都红了。」

    「谢、谢谢。」

    「呼,今晚有点冷,早上明明还很和暖。」我从自行车跳下来,坐在萤旁边

    的石椅上,女孩把暖包放在红扑扑的脸上敷了一下,回答说:「我出门前看过天

    气预告,好像是六度。」

    「六度吗?看来距离下雪还有一段日子。对了,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你怎么知道?」

    「就是七条,你刚才念Shichijo,如果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大多会念

    Nanajo。」

    萤脸上一红的说:「你即是说我念错了?」

    「不不不,你没有错,路标也是Shichijo,只是我们习惯了,一些明明

    不正确的事当大家习惯,便变成正确了。」我摇着手道。

    「原来如此,我是从埼玉来的。」

    「埼玉?是关东?」

    「对的。」

    「和家人一起来吗?」

    「没有,我一个人。」

    我好奇问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跑来京都上班?」

    萤愣了愣,微笑答道:「我想没几个女孩子,会在出身地干这种工作吧?」

    我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赔不是:「喔,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

    恶意。」

    萤笑说:「没事,我也不是那种意思。」

    我尴尬了好一阵子,伸手掌往嘴巴呼一口气,化成白色的烟飘散开去。

    「对了,我叫萤。请多多指教。」静谧的时间,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