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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時間在他們有條不紊的讀書計畫中過得很快。 隔著一個座位的校園生活，本該平淡枯燥，對他們來說卻是難得重來一次的幸運。 李燦和陳東均當然沒有蒲一永來得認真，畢竟曹光硯哪有那麼閒，其實他有，但他沒那個閒情逸致釘他們。 要他們倆跟著一起念書，不過是不讓蒲一永淒淒慘慘的時候還得看旁邊兩個噗嚨共玩樂打鬧罷了。（指一個人做事粗心大意，沒頭沒腦，做事不穩重，無所事事混日子的人。 曹光硯再次重申，他真的沒有要為難蒲一永，唯一的要求不過是讓他至少考個台北的學校，兩個人不用分開。 就看蒲一永還能寫字畫畫，周末踏青，甚至還有時間去河邊解救河神，然後成績還能緩慢提升。 不曉得是起始點太低還是曹光硯馴子，等下，馴夫有道。 沒幾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面對考試蒲一永沒太大壓力，相較於他，曹光硯是根本沒有壓力。 就說誰沒想過回到多少年前要幹什麼，大家都有一堆備案，但曹光硯還有一個優點，他記憶力好。 是想著墮落這種事還是不要一步到位，不然念不念書，工不工作，對他們未來來說，都不是必選了。 考完試剛好是周日下午，去陪考的兩家人在學校附近的餐廳簡單吃了個晚飯。 但那不是蒲一永家人第一次見到光硯他爸爸，畢業典禮那天他們就已經見過了。 畢業典禮也沒什麼特殊的，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參加，就是典禮結束後同學們吵鬧著一起拍照，三班姚老師總覺得該跟曹光硯合拍一張，方便以後拿出來炫耀，畢竟優等生轉了組依舊是優等生。 但曹光硯和蒲一永黏在一起，他好不容易找了個空隙鑽到他們中間拍了一張，考慮到這兩個的身高，他才不要站邊邊。 結果還不知道拍得好不好，他就被一班陳老師從後面頂開。 曹光硯轉組轉班是陳老師永遠的痛，所以他一臉哀怨還是要來拍照，不過是最後半年被別人撿了尾刀，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光硯也是傻眼，這些人搞得，他到底是在為誰讀書。 一個學霸一個混混，多少都算學校的風雲人物，更別提曹光硯算起來有兩個班的同學。 一拍就拍了好長時間，久到葉寶生等得沒耐心都去校園亂逛了。 結果她閒晃了一圈抱回來一束玫瑰，大紅色，一群人看著她把花束塞進她兒子懷裡。 “外面剩下這個賣不掉，算我好便宜耶！” “畢業典禮，是誰要拿紅玫瑰。”蒲一永覺得他媽也是很莫名其妙。 “所以才賣不掉啊！可是剛好很適合你們內！”葉寶生看看他再看看曹光硯，壓低音量，“快點啊讓你送給你老婆！” 好吧，其實同學又不瞎，再加上他們在學校根本也不避諱什麼，甚至後來還每天一個載一個一起上學下學，老夫老妻模式全開，只是沒有人真的去問，誰不知道他們在談戀愛。 大家都在cao場聊天拍照，照明用的燈光開得很足，經過一個晚上典禮，從禮堂出來，蒲一永的領帶早被他扯鬆了，他們都穿著校服襯衫，深藍色制服褲，他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拿著花遞給曹光硯。 曹光硯伸手接過，他看著蒲一永，夜風吹過髮絲露出他耳骨上的金色耳環，反射著燈光在這張照片上留下一個閃耀的光點。 後來這張也放大洗出來裱框了，和婚紗照輪流掛，想掛哪張掛哪張。 拍得好到葉寶生每次看到都要敬佩一下當年的自己有多英明睿智。 曹爸跟蒲人秀一見如故，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很有話聊，可能是因為兩人相似的職業，或者同樣溫吞老實，或者同樣在家裡都是被欺負的角色，很大可能性是最後那一點。 五號考完試，17號才出成績，兩邊家長都沒什麼意見，打算讓兩個小孩放鬆放鬆，想幹嘛幹嘛。 殊不知他們真沒想幹嘛，考完第一天，曹爸一早去上班，他們抱在一起睡到中午才醒。 黏黏糊糊吃完早午餐，又混到下午不太熱了，才散步回蒲一永那邊。 剛好蒲老先生有課，某人被扣留又發了一回抽字箱，曹光硯躲在樓梯口看得忍不住笑。 終於能上樓，蒲一永打開電腦，桌面是那張他畫的全家福，曹光硯隨手抽了一本漫畫，在塑膠地墊上坐下。 “對了！”蒲一永突然回頭，“那我也可以打工了耶！” 都忘了他已經18歲而且有摩托車。 “可以。”曹光硯撐著手看他，“晚上再跑，白天太熱了。” “那你呢？你要幹嘛？” “沒幹嘛，當廢人。” “好啊，你應該多休息。” “神經。”要他一整天無所事事他也不習慣，“之前那個學習駕照滿三個月了，先去考正式的。” “好喔” 晚飯的時候葉寶生很自然地開口。 “明天去選衣服吧！” “蛤？” “明天我休假去選衣服啊！”葉寶生才覺得蛤，“不是要拍婚紗嗎？” “誰拍？”蒲一永還在疑問。 “還誰拍你有病啊，當然是你們啊！”葉寶生一臉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爸不是說了嗎！” “到底在說什麼？”蒲一永跟曹光硯面面相覷。 “原來你們說要辦那些是認真的喔？”他們就沒拍過那個東西，還以為他爸只是隨口說說。 “誒，是你們講的那麼篤定要在一起，啊住也住一起了，就那樣隨隨便便的喔？”葉寶生抬手戳他腦袋，“我又不是要你辦三十桌，就算當家宴只有我們自己吃個飯，那也是要吃。” “那就吃個飯而已，搞那麼複雜幹嘛？明天就約曹爸啊！” 葉寶生都雙手抱胸了，“你把飯吃完，我要先揍你一輪！” “幹嘛啊！！！” “還複雜，哪裡複雜！整天開口閉口你老婆，你他媽一個幾千塊的金戒指就你老婆！” 這才起個頭，葉寶生喘口氣繼續，“我要是人家家長我已經敲死你了！那你的戒指呢，你自己不用戴？整天隨便，你老婆條件很差嗎！那代表我們不重視你知道嗎！人家爸爸客氣你還當真啊！” “伯母，那個，我要不要迴避一下。”曹光硯趁機打了個岔，“但是我爸真的沒關係。” “叫我媽。”她說完攻勢繼續，“你看當年你爸敢不敢一顆戒指就說我是他老婆。” 蒲一永看看他爸，發現明明就在一張飯桌上，蒲人秀卻看起來默默縮小了好多 ，再遠一點，他爺一臉遠離紛爭，其實好像也偷偷縮小了一點。 “拍照我是有私心，因為我也要拍。”她再戳戳他兒子，“正式吃頓飯不能少，然後你也再去搞一個戒指。” “又沒叫你出錢還在那邊雞雞歪歪，不趁現在年輕體格好先拍起來放，搞不好五年之後你就啤酒肚了！”葉寶生呼一口氣總算告一段落。 “呵呵妳放心，三十年後我都不會啤酒肚，擔心妳自己！”他一直勇得要命，不信問他老婆。 “……你說真的嗎？”葉寶生已經殺氣湧現。 “妳猜啊！”蒲一永一臉眾目睽睽妳想拿我怎麼樣。 “他說的是真的嗎？”沒關係，她還有另一個乖兒子。 “他亂說的，妳身材一直很好。”曹光硯就是乖又得人疼。 葉寶生一聽還真是爽到了，轉向蒲一永，“反正你們明天中午前回來就是了！” “如果你不想拍，可以不用管我媽沒關係。”又到了他們睡前的聊天時間。 “我沒有不想啊，應該說，我只是沒想過這件事。”想到剛剛葉寶生份配任務似地要他回家問他爸要不要參與拍全家福，曹光硯真的覺得很奇妙。 要是探尋那些記憶，他們都不知道參加過多少婚禮，看過多少別人的婚紗照，只是曹光硯從來沒想過自己去當一次主角。 他和蒲一永在一起，對別人來說可能是順其自然，對他自己來說卻是不可思議。 是好多的意外和巧合，成就了他的夢寐以求。 那時候他們直接就進入了吵吵鬧鬧的家庭生活，也沒時間去多想那些。 曹光硯不需要別人祝福，他只需要蒲一永在他身邊。 13 “不過就兩套西裝，有必要這樣嗎？” 你也知道婚紗公司有多會做生意，蒲一永真的搞不懂，他們三個人進來坐下，選好，試穿，開始談價錢不過三十分鐘，隔壁桌的小姐還在翻本子，同一本本子！ 他算是理解他爸說選衣服很無聊但好險他們是男生這點了。 葉寶生手邊是另外的本子，她忙著挑自己的全家福禮服，還有空吐槽她兒子，“又沒叫你出錢！” “我跟你講弟弟，我在這裡做這麼多年，沒有看過比你們還要帥的！”沒有點舌燦蓮花的本事還做不來婚紗公司的業務小姐，幫他們介紹的太太彷彿掏心掏肺。 “你媽媽剛剛進來我還想說這麼年輕漂亮的小姐是要來選自己的內！呵呵呵呵呵。” 蒲一永跟曹光硯都有點僵硬，這什麼頂級吹捧加洗腦，他們都快要跟著呵呵呵了。 “你們只拍棚內多可惜，我們外景很多地方可以選啊，山上海邊都很漂亮。還是要去市區也可以啊，你們這麼帥又不怕人家看！” “你媽媽說你們是高中同學喔，也可以在學校拍啊，現在剛好放暑假。高中認識談戀愛就要結婚，媽媽還帶你們來拍婚紗照，怎麼這麼好，jiejie都沒有這麼好運內。” “可是沒辦法你們這麼登對，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啦！” “呵呵呵呵。”被迫乾笑。 隔壁桌的小姐視線還停留在型錄上，但她已經很久沒有翻頁了。 想想也是，這種八卦不是隨處可見，小情侶十八歲高中畢業媽媽就帶來拍婚紗照，偷看一眼恁老師都是男的還都這麼帥，激動到飲料都要打翻。 這本選不到還有下一本，這間選不到還有下一間，但這種熱鬧可不是隨時湊得到。 相較女性各式各樣的婚紗禮服，男生的確沒什麼選項，他們也不是太張揚的人，選的都是簡約的款式，頂多是曹光硯多了一套白的。 不管業務太太有多少真情假意，反正推銷就是她的工作，見兩個小男生興致缺缺，她轉攻葉寶生。 連忙翻出剛剛就拿出來過的型錄，“少年媽媽你看，這是我們之前拍的，也是兩個男生的。” “喔你看這個景，拍出來多漂亮！可是我偷偷告訴你，現在看到妳兒子啊，他們拍出來一定更好看。沒辦法，太帥了！到時候我們老闆看到齁，一定要說去哪裡找的模特兒還沒有客人拍得好看。” 這樣是不太道德啦，奈何天下的媽媽很多都吃這一套。 葉寶生看看照片再看看身邊這兩個，的確是她們家的比較帥，再看看照片，再看看這兩個，好像也是她們家的相處比較自然。 說的也是，沒道理人家拍得都不錯，那他們拍的一定更好。 “誒誒誒，妳昨天說的拍婚紗照，沒有說要上山下海喔！”蒲一永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唉呦弟弟，哪裡來的上山下海啦，我們的攝影師哪有你那麼行，他們沒辦法跟你上山下海啦！” 曹光硯實在覺得，不是，阿姨，妳為什麼都靠貶低別人做生意，妳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這樣。 “而且你看人家都沒有說不要啊！”業務太太趕快去看曹光硯，“趁年輕要把握當下，你們這麼帥這麼少年，不會後悔的啦！jiejie一定給你們打折再打折好不好！” “好啦好啦，去拍去拍！”葉寶生擺擺手，看蒲一永還在糾結，“反正你現在那麼閒！” “你說呢？”他看向曹光硯，“要是覺得很麻煩就不要沒關係，不要理我媽。” “你真的活該被揍！”曹光硯拍他一下，“我都可以，我沒差。” “真的？”某人還在覺得好麻煩喔。 “真的。而且……”曹光硯看看桌上的型錄，還是決定誠實，“我也覺得你比較帥。” “幹！” 隔壁桌的小姐打翻飲料了啦！ 總而言之，室內的有了，山上的有了，海邊的也有了。 “好了去去去，你自己去一邊玩，我們要來看我的了！”趁業務太太去拿新的型錄，葉寶生揮揮手趕他，不想看她兒子在那邊不耐煩。 “妳自己看就好了！”蒲一永拉拉曹光硯，不想跟他媽耗在這邊。 “我跟伯母一起看，你先去那邊。”曹光硯指指一邊的沙發區，“你先幫我查晚上要吃什麼，打電話去訂位好不好？” 看某人真的聽話走了，葉寶生問曹光硯，“你上輩子是幼稚園老師？” “伯母，倒也不至於。” “難怪我們總是吵架，這傢伙總是要我打他。”葉寶生端起茶杯，“原來他吃的是這套。” “但是我做不到，所以他活該欠打！”這是她的結論。 曹光硯在一邊忍不住笑，這對母子真的是，然後再加上蒲一永他爸夾在他們中間，難怪雞飛狗跳。 “唉，我以前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耶！”葉寶生嘆了口氣，“我以前都覺得等到他要找老婆的時候我可能要煩到禿頭。” “蒲一永，條件也很好啊，妳不要想這麼多。” “唉你不懂啦！他那麼笨！我都怕他老婆欺負我怎麼辦？” 伯母，這個話我在心裡第二次告訴妳，妳不會被任何人欺負的。 “但好險遇到你內。”葉寶生拍拍他，突然湊過來問，“你們都不吵架的喔？” “也、也吵啊！”他順勢著回答。 “吵什麼？”說到這個葉寶生還真的好奇。 自從過年前蒲一永帶曹光硯到家裡，她就沒看他們分開過。 住在一起，上學在一起，放學還待在一起。 而且不只是字面上的待在一起，坐要坐旁邊，站著也要靠，無時無刻不貼貼，她跟她老公走路隔著五公分，回頭一看人家在牽手。 怎麼這麼黏啊！想想她老公要這樣巴在她身上，光想就要揍人，到底怎麼受得了。 黏成這樣，是會為什麼吵架？ 曹光硯被迫回想，上次吵架是什麼時候？ 情人節？但那也不算吵架啊，總體來說，那比較像是曹光硯在無理取鬧，呸呸呸什麼無理取鬧他又不是紫薇，都怪蒲一永。 但這件不可以拿出來說。 那以前呢？以前為了什麼吵過架？ 啊他想到了，曹光硯簡直氣死了，但那也不可以拿出來說。 怎麼什麼都不能拿出來說，那不是顯得他很…… 想到這裡，曹光硯忍不住偷看葉寶生一眼。 這一眼被完美捕捉，“沒關係，不要再想了。是我要檢討，我知道了！” 連為什麼吵架都要想半天，她兒子怎麼這麼好狗命，喔不是，好命！ “到底好了沒啊！”嫌一個人無聊，蒲一永發呆半天又坐回來曹光硯旁邊。 “在選了啦！”曹光硯拍拍他膝蓋。 “不是都差不多，怎麼那麼盧啊！”啊就都是長裙長裙長裙，穿哪件不是都一樣。 “你懂什麼！”葉寶生也拍他一下，但此拍非彼拍，力道至少差十倍。 “伯母已經很糾結了你不要吵。”曹光硯安撫他。 葉寶生是真的很糾結，紅色太艷了，黃色太突兀，黑色彷彿什麼黑道情婦，有一件她最糾結的白色魚尾裙禮服她真的好喜歡，但到時候身邊這一群一定都是黑西裝，就她一身白，那不是很奇怪嗎！ 都怪她早結婚，就是太年輕才會選淡粉紅色的蓬蓬裙，害她現在怎麼看怎麼彆扭。人家她這種明艷大氣的長相，就不適合穿那種小公主婚紗啊，都怪她不聽她媽的話！ 一定是因為這樣她現在才那麼想穿那件白的！ “還是選白的那件吧！妳穿那件最好看。”曹光硯勸她。 “……不行。” “幹嘛不行，喜歡哪個就選哪個啊！太貴了喔？”蒲一永不會懂的。 “伯母覺得，到時候大家都穿黑的就她穿白的會很奇怪。”曹光硯只好在旁邊解釋。 “哪裡奇怪？那你也穿白的陪她。”到底有什麼好糾結的他是真的不懂。 他媽花的錢，他媽要穿紅配綠他都沒意見。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你穿？”曹光硯其實無所謂，但這人幹嘛這麼理所當然。 “我不適合。” 看看他的髮型，還有沒耐心的一臉痞樣，“……好吧！” “好了好了決定好了，可以去吃飯了！”終於解脫了，蒲一永松一口氣。 “結果你訂什麼？” “三井。” “等下，哪個三井？”葉寶生眉頭一皺。 “就很貴的那個三井啊！”都到婚紗街了還哪個三井。 “你都不用考慮一下你媽錢包是不是！”葉寶生真的要打人。 “伯母，我會付啦！”曹光硯只好趕快解救他，並且，也不是真的那麼貴啦。 “我哪好意思，而且你們為什麼不選一點年輕人會去的地方啊！” “歹勢齁，因為我們是阿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