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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房子早就談好了，寫的是曹光硯的名字，畢竟是老房子，所以之前就開始整修，他們預計下個月可以在那邊過年。 最終的結論是葉寶生他們還是住在自己家，目前租的地方住得好好的也沒必要去變動，再加上他爺爺的書法教室也有固定的的學生。 曹爸還是失業了，他看他兒子完全不意外才發現，原來他們根本早就知道，就是沒告訴他。 “到時候門口那一塊空地，你可以在那邊擺擺攤。雖然是隔壁的地，但跟她租下來就好了。” 已經開始放寒假，蒲一永沒事說要出去跑幾單外送，假日的下午曹光硯和他爸在客廳喝茶看電視。 房子曹爸也去看過幾次，裝修什麼的也有參考他的意見，雖然他沒什麼意見。 聽他兒子說要買房子的時候，他還是很震驚，邊震驚邊感嘆，覺得自己真是要檢討。 但他不孤單，他想蒲一永的爸爸應該也是這種心情才對。 “家裡要開始整理了，大概再一陣子就能搬過去。反正你最近也沒事。”曹光硯端起茶杯。 “是，我畢竟被裁員。” “又沒關係。”在這個年紀遇到這種事，他爸可能真的很受打擊，只好想著轉移他的注意力，“對了，到時候隔壁那個太太，她人很好，就是腦袋有點......” “然後她很有可能會叫我一永，叫他光硯，你到時候不要嚇到。” “還有什麼，喔如果蒲一永在自言自語你也不要報警抓他，就是我們看不到而已，但一般不太會啦，到時候會貼條子。” 看來那些非請勿入的紙條又要重出江湖了。 “然後我們說好了到時候在新家過年，會訂一些年菜，再自己準備一些。” “那個攤位就看你要不要做，如果要做建議你可以考慮開酒吧。” “酒吧？”曹爸有點疑惑，“會做得起來嗎？” “只能說，比你想到的其他東西做得要好一點。” 還是不要說得太滿，免得到時候他爸期待太高。 冬天搬進來，一眨眼就到夏天，他們的房子也漸漸變成他們記憶中的那個樣子。 曹爸還是照著兒子的建議做了一個小酒吧，雖然他一直有些懷疑真的會有客人嗎，結果出乎意料，還真的有。 隔壁的曾江女士聽說他們要做酒吧，連地租都沒跟他們要，直接就給曹爸用了。 搬過來後的生活大致上上了軌道，曹光硯比較有空了，晚上可以在他爸的攤位上幫幫忙。 蒲一永也很充實，他爺的書法教室，曹爸的小酒吧，還有外送，想打哪個工就打哪個工。 曹爸選擇做這個小酒吧可不只是隔壁的曾江太太開心，葉寶生也很開心，她要是休假常常來看他們，雖然最後大多都是在外面的座位上找到人。 蒲人秀和蒲爺爺也會來，聚餐吃飯泡茶聊天什麼的，反正距離都不算遠，互相聯絡感情。 有次蒲一永晚上跑完外送回來，看到曾江奶奶和他爺爺還有那個老太婆在外面坐一桌，他都覺得這場景真的很神奇。 不過，也沒什麼不好。 他打了聲招呼就趕著進門了，要趕快把路上買的甜點拿回去獻寶。 五月底快六月了，每天熱得半死大家心浮氣躁，再加上六月中就期末考，當然這對曹光硯是沒什麼壓力，但他要幫蒲一永整理，並且教會他，所以情緒沒平常那麼穩定。 講是講打工，還真的成了蒲一永名副其實的放風時間了。 五月的最後一個周日，他們準備在家裡聚餐，因為母親節前後葉寶生都沒有排到假日休息，只好遲兩個禮拜再過。 蛋糕訂好了，一早蒲人秀夫妻和蒲爺爺也買了菜過來，和曹爸去菜市場選的加在一起一大堆，幾個人準備準備要來一桌豐盛的。 葉寶生很會煮，她老公日常被欺壓，曹爸是單親爸爸，光硯小時候也算有點自己照顧自己，就連蒲一永都在後來的日子學了一些，簡單來說就是大家都能上，可惜廚房不夠大。 所以小朋友被趕去拿預定的蛋糕，蒲老先生在客廳喝茶，偶爾講幾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又是那位不請自來的老太太，但在廚房的三人看不到，催眠自己當作沒這回事。 “外面這麼熱，就跟你說我自己來就好了。”嘴上這麼說，手只是牽得更緊。 “就在前面而已，你以為我玻璃做的。” “太陽那麼大，等下你又中暑了。” “才中暑一次你就一直講一直講。”而且那都是去年的事了。 去年夏天蒲爺爺受到邀請參加一場活動，他們兩個陪著一起去，沒想到場地安排得實在很糟，七月的艷陽下，也沒什麼遮蔽物，大家一起曬太陽。 最後蒲爺爺倒還好，反而是曹光硯一個沒注意就中暑了。 再次聲明他真的沒那麼嬌弱，偏偏淋雨就發燒，曬太陽就中暑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他都覺得現在大家對他有點過度保護了。 “沒辦法啊，嚇死我了。” “整天嚇死我了，你膽子那麼小喔。”有的執念奇奇怪怪的，蒲一永常常在看，結果被曹光硯偶而一次中暑嚇壞。 “你才知道，所以不可以嚇我。” 你也嚇死我了！好險你現在好好的。 “看他們買一堆了還訂蛋糕，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候。”蒲一永嫌棄地看著手上的大蛋糕。 “再留著慢慢吃就好了啊。”曹光硯覺得沒差。 “那就不新鮮了，你不要亂吃。” “你很誇張耶。不然怎麼辦？” “叫我爸媽帶回去吃。” “你不要真的這樣喔！很過分耶！”曹光硯邊笑邊拍他。 “下次叫他們不要偷懶，這個沒有你喜歡的那家好吃。” “你說台北那家喔？” “嗯。” “他們可能沒吃過，下次再買。” “父親節去買。” 因為他們都是一起過父親節，但後來老二大了一點，每次母親節也趕快跑去買，說要孝順他媽。 然後再被葉寶生追著揍，因為他不孝順阿嬤。 “叫我爸孝順妳啦，妳去揍他！”邊被打邊該，彷彿魔音傳腦還迴盪在耳際。 其實他們真的也會幫葉寶生過母親節的，就是死小孩自己愛演。 “他真的好吵。” “誒！” “誒什麼誒。”蒲一永一邊開門一邊瞄他，“你自己說你最喜歡誰！” 曹光硯真是拿他沒辦法，“最喜歡你啦！” 門被一把拉開，葉寶生雙手抱胸站在裡面，“把我的蛋糕交出來！母親節是讓你們在那邊秀恩愛的日子嗎？” 他們回來的時候飯菜已經差不多了，看蓮花奶奶還坐在客廳沙發上，蒲一永把蛋糕先拿去冰，隨口問了句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懶得看你們雞飛狗跳！”說完飲盡茶水，消失不見。 蒲一永聳聳肩，隨便。 是不敢說有多豪華，但也擺滿一桌，葉寶生拍拍蒲一永，“趕快補一補，下個月就要期末考了！” 蒲一永把她撥開，“我一直都有過好嗎！” 到大二下已經考過三次期末考了，他都歐趴好嗎，感恩他辛苦的老婆。 “說的也是，你不是功臣。”然後她趕快去拉曹光硯坐下。 “做人不要要求太多喔！妳以前能想像我考上大學嗎？考上了就想要我歐趴，做父母就是這樣內！”蒲一永還在碎碎念。 像他多好，他從來都不會要求成績。 曹光硯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無奈表示，對啊，因為他們考的都是你沒有概念的分數啊。 大家圍圍坐，連冰啤酒都準備好了，就等著蒲人秀上最後一道魚。 真的是準備太多菜，滿到都快放不下，移來移去終於在蒲一永他們面前空出一個位置來放。 等蒲人秀終於也坐下，蒲爺爺舉起杯子，“那就祝寶生遲來的母親節快樂！” 然後曹光硯就吐了。 22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剛剛外面太熱了！”葉寶生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去拿衛生紙。 曹爸則是去給他倒溫水。 其實曹光硯只是嘔了幾下，但明明剛剛都還好好的，太突然了所以大家都有點嚇到，手足無措地給他拿東拿西。 大家一頭霧水，曹光硯抬眼看看蒲一永的震驚臉，有一種無聲的默契蔓延。 “去買……” 蒲一永跳起來，抓著皮夾衝出家門。 “怎麼了？他中猴喔，你不舒服他去幹嘛？”葉寶生過來拍他的背，一臉狐疑。 這小子平常緊張他老婆緊張得要死，這種時候竟然自己跑掉，簡直莫名其妙。 “他去買，東西。” 曹光硯把椅子拉遠一點，接過他爸給他拿來的水，看著他們一一坐下，腦袋裡飛速思考。 應該是不會啊，每次都有戴，怎麼想都不至於，但硬要說，也不能完全排除，畢竟凡事都有意外。 “你們先吃，不用管我們，真的！”還能邊分心，也是很冷靜了。 大家都嚇到了，可是怕不動筷子小孩又有壓力，只好心不在焉地開動。 蒲一永是真的要瘋了，跑到巷口的藥局再跑回來整個過程沒有超過十分鐘。 他拎著一袋塑膠袋進門，走去攙起曹光硯。 “你幹嘛，你去買什麼？”蒲人秀問他。 “去一下廁所。”然後他看看曹光硯，“可以走嗎，要不要抱？” “神經病啊，當然可以走。” “奇奇怪怪，到底在幹麻？”蒲人秀坐回來，“我們還是先吃吧。” “光硯還好吧？”蒲爺爺問曹爸。 “好好的啊，怎麼突然就不舒服呢？”曹爸也納悶，這兩個一直都挺正常啊。 如果是後來的葉寶生和曹爸，那他們當然會嗅到這股不尋常的氣息，問題是現在的他們，首先，葉寶生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 至於曹爸，他雖然知道他兒子的身體狀況，問題是看到人家在吐，誰第一反應會是你懷孕了啊！ 又不是在拍八點檔！ 又過了一陣子，他們終於回來了，曹光硯還算冷靜，蒲一永失魂落魄把他扶回椅子上坐好，然後在旁邊抱頭蹲下。 “他怎麼了？”葉寶生看看他再看看曹光硯，“蒲一永，你有病啊！” 蒲一永沒有理她，被唸了兩聲，他移動一步把頭抵在曹光硯膝蓋上逃避這個世界。 這真的是個難題，曹光硯想一想發現也是很難開口。 一件一件來，首先蒲一永買了三個牌子，他把店裡有的都買了，三個牌子都告訴他，恭喜你中獎，所以這大概沒什麼疑問了。 曹光硯低頭看看蒲一永，好，蒲一永已經廢了，幫不上忙。 自己來講這個真的是有點尷尬，但不講也不行，“我好像有了。” “有什麼？”葉寶生就是性子急。 曹爸的碗掉到桌上，同時掉到桌上的可能還有他的下巴。 “有什麼？”蒲人秀看看曹光硯，又和他老婆面面相覷。 蒲爺爺處變不驚，但應該也是很疑惑。 曹光硯咬咬下唇，“有小寶寶。” “蛤！？” “等一下，今天是愚人節嗎？不是母親節嗎？”說完蒲人秀還尷尬地笑了兩聲。 “他……沒有告訴過你們嗎？”曹光硯低頭看看那顆腦袋。 “沒有、什麼！你是認真的嗎？”葉寶生也驚呆了。 他們的視線轉向曹爸，曹爸這時候很能理解蒲一永，他從剛剛就有點想要撞桌面了。 “不是啊、可是、可是一永答應過我……不是啊，怎麼會這樣呢！” 他一直覺得這還是很遙遠的事，蒲一永也一直信誓旦旦跟他保證，光硯不是說二十三歲嗎？ 他們現在到底幾歲？曹爸腦袋都要爆了。 沒有二十三吧？不是二十三吧？大二都還沒結束不是嗎！ “我還以為他私下有跟你們說過了。”曹光硯看看他爸，算了也好可憐，“我們以前有兩個小孩。” “！！！！！！” 好險蒲爺爺有在定期就醫，這消息簡直要把蒲家不知情的三人炸飛。 葉寶生受不了了，她要去揪蒲一永耳朵，“蒲一永你給我起來！你怎麼什麼都沒說！你現在給我說清楚。” “改天再打改天再打，他好可憐。”曹光硯又有點捨不得了，兩手摀著他耳朵。 葉寶生無從下手，最後只能恨恨地敲了他腦袋一下。 “哪裡可憐了，在裝什麼死！” 蒲一永又往前一步，環著曹光硯的腰把臉埋在他腿上。 “好了好了，拍拍、拍拍。”曹光硯拍拍他腦袋，“沒事啦，不要擔心。” 葉寶生又看了他們一眼，聽到曹光硯還在安慰她兒子，她別過臉，回去攤在椅子上，“我受不了了，我血管要爆了！” 然後她坐起來，猛灌一口啤酒，再繼續攤回去。 “你們先吃吧！讓他再平復一下。”曹光硯擺擺手，從剛剛到現在也已經也鬧了好一陣子了。 “一永啊，光硯不用吃飯嗎？”還是他爺爺看不下去了。 “不是說沒問題的嗎？”聲音可憐得彷彿在哭。 是真的很可憐，可是…… 曹光硯還是忍不住笑出來，“你在模仿艋舺嗎？”（電影艋舺裡太子爺志龍的經典名言：不是說沒問題嗎！ “誒！”某人終於肯抬頭，忿忿咬牙瞪他。 “真的哭了啊？我看看。”曹光硯湊過去看他眼睛有沒有紅。 “我才沒哭！”硬要賭氣是這樣，“誰會因為這樣哭啊，我shuangsi了！” “好啦好啦，你嚇死了。”曹光硯揉揉他腦袋，“復活了沒？” 蒲一永把他的手抓下來咬兩口。 “不要再秀了！”葉寶生頭痛扶額，“快點把事情講清楚。” “有什麼好說！”他站起來拿碗，再看看曹光硯，“要吃什麼？” “先裝一點湯。”好像還真的有點餓了。 “所以，是真的嗎？”蒲人秀看他們慢慢開始吃飯，忍不住問。 “真的啊！”蒲一永還在輕微賭氣。 “是真的，我比較特殊一點，本來就能生。”然後看看他爸。 曹爸附和點頭，雖然震驚但他是大人，只能成熟一點。 “哇賽我要作阿嬤了！我才幾歲啊！”葉寶生崩潰，邊崩潰邊看曹光硯，“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我知道啦。” “怎麼辦！我兒子還這個樣子！”蒲人秀苦著臉，“他有辦法當爸爸嗎！” 蒲一永忙著給曹光硯夾菜，“你知道我兒子比你兒子都大嗎！” “你還敢講！”葉寶生繼續開罵，“你為什麼都沒說！你故意的是不是！” “有什麼好說的！反正就是那樣。” “哪樣！把你爸媽跟你爺爺嚇死那樣是不是！” 曹光硯沒有參與，他看著碗裡的蝦仁，筷子又縮了回來，剛剛明明想吃的，現在怎麼又覺得還好了呢。 蒲一永夾起來塞進自己嘴裡，“還要吃什麼？” “好像飽了。” “你才吃一點而已，這樣就夠了嗎？”曹爸被兒子嚇壞了，現在看他像在看瓷娃娃。 “沒關係，等下想吃再吃。”蒲一永很有經驗了，訓練出來的，“要去睡一下嗎？” “還要一起吃蛋糕。” “不用不用不用！”葉寶生趕緊擺手，“想睡就去睡，你的留給你起來再吃。” 應該是說晚一點再吃也沒關係，他們又沒有趕著回去，至少還沒好好審問那個臭小子。 總覺得自己跑掉有點不好意思，但被講要不要睡一下突然就有點想睡了，所以他們倆還是先上樓。 沒多久蒲一永又匆匆下來，樓下已經收拾得差不多在客廳坐下喝茶。 “我還以為你要陪你老婆睡午覺，又要去哪？”葉寶生看他又要出門。 “他睡著了，趁現在去買維他命跟奶粉。” “......去去去！” 氣氛稍有點尷尬。 “不好意思喔曹大哥，我們是真的不知道。”葉寶生實在也是沒有辦法，“真的不好意思。” “不會，光硯很有主意的，可能就是意外。”曹爸嘆了口氣，“其實我是知道的，我兒子有說過。只是他們沒有打算這麼早就要小孩，畢竟還在念書。但是也沒有辦法，都發生了嘛。” 葉寶生也只好笑笑，“我一定讓一永好好照顧光硯，當然我們也是，我們也是。” “這我倒是不擔心，看得出來一永是最緊張的。” 蒲一永沒隔多久就回來了，提著袋子就想上樓，被葉寶生喊住。 “你不要一直跑來跑去，過來坐下！”葉寶生指指沙發。 “不要！” “你要不要這麼誇張，不是在樓上睡覺嗎，你走來走去吵死了！”葉寶生真是被他氣死。 “我很安靜。” “十個月，你十個月都要這麼神經質嗎！” “對！”蒲一永都要翻白眼，不然是以為他在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