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家决裂

    沈慧玲把舅舅抱回自己的房间简单清理后，看舅舅并无大碍，就出门买最近的船票。

    舅舅在她出门不久就醒了。

    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可他很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上的白绸缎绑的刚刚好，他没穿内衫，身上是被擦拭过后的舒爽，整个人像浸在温暖的温水里。

    他还很虚弱，清醒了片刻就很快睡着了。

    慧玲带着船票回家，天已经黑了。

    家里已经炸锅了，她从门外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从铁门外看，白色的别墅在夜幕中宛如阴森的鬼楼。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你却背后发凉。

    深吸一口气，她把船票踹进怀里，踏入她从小长大，此刻却陌生无比的家。

    外公在厅中坐着。

    除了家里所有人都在，那个鼻青脸肿的医生也站在外公身后。

    母亲轻撇眉心，倒也看不出情绪，只是抓着父亲的手安抚他。倒是父亲看上去脸色很差，全靠母亲扶着才坐住。

    小红站在一旁，局促得冒汗，她第一次看外公发那么大火，在场没一个人在意她，说到底她也只是沈家用来繁衍后代的工具罢了。

    “跪下。”

    外公扶着红木手杖，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你身上。

    你没有动。

    “沈慧玲！你要造反不成！！”

    手杖重重敲在桌子上，那上面被敲出个大坑，振耳的回响响彻整个房子，还有小红被吓到的尖叫声。

    mama叹息一声。

    “慧玲，到底怎么回事，小红说舅舅现在在你房间，你为什么会把他带到你的房间去？”

    “母亲，你为什么不先问问外公在做些什么？”

    视线又都落在外公身上。

    外公冷哼声便笑了：“沈慧玲，不要仗着我只有你一个外孙女你就放肆，我做些什么与你何干？这关系到沈家的血脉，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别以为送你去美国认识了几个洋文你就清高了！没有我哪来的你？哪来的沈家？你吃的住的哪个不是靠我才有的？？翅膀硬了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你就知道。

    每次争吵他就只会拿这些说事。

    你深吸一口气：“是，没有外公您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到现在为止，全靠您。可是舅舅他活成这样，不也全拜您所赐吗？您请了人要他和小红生孩子，您明知这会让他折寿依然这么做，您还记得，舅舅也是您的亲儿子啊，他才32岁啊”

    “哼，若他没有和男人厮混，害得沈家落了个下九流的名声，若他安安分分像你母亲，找个家世一般的女人，那便也算了，你舅舅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从小就受欺负，一点我沈家的气魄都没有继承。他能活到现在不也全靠我？你知道他一个月的药钱要多少吗？你以为这是普通人家能承受得起的？沈慧玲你也和他一样，没了我，你什么也不是。”

    外公一席话落地，全屋人的脸都白了。

    你被外公气笑了。

    原来在他眼里，全家人没一个让他满意的。

    你看到母亲握紧了父亲的手，他们像2个抱团取暖的动物。

    这还是家吗？

    你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待下去。

    外公的声音在你身后响起：“下月初的船票我已经叫人帮你买好了，滚回美国去当你的医生吧。”

    你加快脚步，逃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舅舅还在你房间。

    他睡得像婴儿般，你隔着被子，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扶不上墙的烂泥。

    在外公眼里的烂泥，是你的月光。

    月光有人捞起，有人瞧不起。

    你是那个揽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