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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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澈的少主令吗……”玥珂自言自语般重复一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豁然起身从妆奁中翻找出凌鸣铮交给她的城主玉印,拿在手中满怀希望地看着空青:“我有家主的玉印,此物可以用吗?” 空青怜悯又无奈地摇摇头:“此印只不过是你在凌府执掌中馈的凭证罢了,一旦出了后院则毫无作用,更别提用它进修罗狱救人了。” “废物。”玥珂焉焉地低头暗骂一声,随手把玉印扔回妆奁,起身道:“我去找凌澈。” “回来!”空青大惊失色,伸手拦在她面前,又急又怒:“简直乱来!凌鸣铮最忌讳你与凌澈关系过密,你主动找他,凌鸣铮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让你好过的!何况你找了他又能怎样?你觉得他会帮你吗” 玥珂绕过她径直往外走,漠然道:“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 “我怎能不管!”空青急了,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扣住玥珂的肩膀,手腕微微用力,迫使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你总是这样,说什么你没事、你有办法、不用我管……可你的办法都是些什么?”空青双手抓着她的肩,面带薄怒,气急败坏道:“你以自身为饵,虽然达到目的绊倒了林姑姑张氏,但自己也大有损伤吃尽苦头。如此做法,你究竟是在报复敌人还是在折磨我?” “……”玥珂一脸费解,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玥珂的心“咯噔”一声沉沉坠下,难道她的药变质了,把空青都给吃出什么奇怪的毛病了——从前在东城,空青也不曾对她的事如此热切上心啊…… “……”空青神情僵硬,唇角微不可察地垂了下来,半晌闭着眼睛叹息一声: “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真听不懂该是不想听懂,不过都不重要了,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一次又一次以身涉险。我带回温瑾瑕的消息,是不忍见你终日忧心忡忡,不是让你恣意妄为,总之不会让你去找凌澈。” “……”玥珂心中暗骂一声,这“泯恩仇”的副作用委实离谱,服了药的空青越发令人看不懂了。 可此时此刻她根本分不出半点心思应付眼前这个陌生的空青,哥哥正遭受牢狱之苦,早一刻拿到凌澈的少主之印,就能早一刻与哥哥相见,其他人事物都不重要,是至于拦路之人,随手打发了便是…… 玥珂眸光未闪,暗自思忖,再抬眸时,目光已与方才截然不同。 “可你不是说要帮我吗?”玥珂歪头看着空青,脸上隐约可见一丝委屈,雾气弥漫的双眼像是噙着两汪水:“你说的话,不算数了吗?” 空青:“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短短一句话让玥珂猝不及防忆起旧事,眼底一闪而过似嘲非嘲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直勾勾地回望空青,泪雾缠绵的目光似有些不解:“既然要帮我,为何拦阻我?” 似乎被她的视线里触动,空青下意识松了手。 “我不是……” 可话刚出口,玥珂却一溜烟从她身侧闪开,待她恍然回神时,对方已经推门而出。 “嘻嘻,青儿与小时候一样好说话嘛。”玥珂稍稍偏了偏头,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笑,衣袖一扬,清冽的药香顿时弥散而出。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好好睡一觉吧。”她说。 “你——哎……”迷药扑面而来,空青又气又恼,下意识摒住呼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清冽的药香窜入鼻尖的瞬息,空青脚下一软,昏昏沉沉倒地睡去。 ? 凌府庭院繁复迂回的廊亭上,玥珂停在距离凌鸣铮书房不远处的一根廊柱后。今日上天似乎格外眷顾她,不仅从空青那里知道了哥哥的下落,又恰逢凌鸣铮不在府中,如今暂代城主之责人正是凌澈。 比起凌鸣铮,凌澈要好对付许多。 玥珂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影西移,夜幕将起。 凌鸣铮擅武好战,刚攻下东城没多久,就又开始征伐西境,镇守西方的张氏一族回城后,他亲赴西方坐镇观战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凌鸣铮不在城中的时候,凌澈会在天黑之前离开离开书房。 此刻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玥珂在渐暗的天光下倚着廊柱而坐,目光空茫而朦胧。 距离东城战败已经过去数年,不知不觉中,已在凌府这座yin笼中毫无尊严地苟延残喘了许久。奴妻奴妾存在的意义就是伺候好自己的夫主,为此必须接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管束和调教,凌鸣铮似乎已对她如今的身子感到满意,从她怀孕生产后就免了她每日的调教,自此她多出了大把空闲却不完全自由的时间,足够她细数从树影缝隙间漏下的每一缕阳光、足够她在不知不觉中摸清凌府每一个人的作息时间,也足够她一遍又一遍反刍进入凌府后屈指可数的、不那么痛苦的记忆。 其中就有凌澈。 与他初见时,她身在地狱般暗无天日的凌府刑房,目光澄澈的少年人毫无顾忌地打昏看守把她从冰冷的刑架上放了下来,犹如从天而降的少年神祇朝身在泥淖中的她伸出援手,仿佛只要他愿意,马上就能带她离开无明的永夜。 可她终究没能重回阳光灿烂的人间,而是自甘堕入更加漆黑肮脏的无尽深渊。 甚至即将欺骗利用曾将给她活下去希望的凌澈…… “入夜了,夫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正想着,耳旁响起记忆中念念不忘的声音。 同样熟悉的气息窜入鼻尖,玥珂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凌澈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 “……少主,我……”玥珂恍然回神,发现不知何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原是自己发呆失神,一时忘了时辰,凌澈已经处理完毕当天公务准备离开了。 凌澈见她一脸懵然却不以为意,仿佛认为她是来见凌鸣铮的,挺拔秀丽的长眉微微蹙起:“父亲出城了,这几日都不在府中,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啊,他没说过。”玥珂点点头,脸上带着大梦未醒般的恍惚,早就编造好的说辞不知为何在凌澈面前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或许是他太忙,疏忽了。”凌澈冲她抱歉一笑,温声道:“夜寒露重,夫人回房吧……你出门没带侍女吗?” “我……崴了脚,”玥珂终于回过神来,蝶羽似的眼睫扑闪,微微垂眸避开凌澈的目光,一路上准备的说辞这才勉强出口:“夫主一日不见人影,我来寻他,谁知路上崴了脚,走不动道了,元儿怕我伤势加重,不敢轻易挪动,去找青大夫了,所以只有我一人。” “原是如此,让我看——”凌澈刚准备蹲身查看玥珂的脚踝,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双方身份有别,伸出的手僵在半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咳……怎敢劳烦少主。”玥珂微不可察地瑟缩一下,双足隐于裙摆之后,再抬头时,已悄无声息地红了眼稍,眸中目光微动:“只是元儿去了好久未归,我实在疼得厉害,不知可否劳烦少主搀我回房?” 凌澈的眉心越拧越紧,目光似有犹豫。 夜风徐徐而来,玥珂一阵哆嗦,齿缝间漏出一丝难以克制的呻吟。 “嘶……是我僭越了……”玥珂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视线无声掠过凌澈腰间,隐约扫见一枚成色极好的玉质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