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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倒也多了几分轻快,“又并非其他旁的女子,况且,我向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不过……”轻寒有些语塞道,“那晚,我究竟说了些什么胡话?”顾敬之暗自会心一笑,轻笑着捉弄道,“这梦是你做的,话亦是出自你之口,怎倒问起我来了?”轻寒本就面皮薄,哪里经得起他这般调侃,自是羞愤的满面通红,娇嗔地“哎呀”一声,复又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隔着厚厚的外衣,听着一颗心律动的声音,周身尽是他的气息。寒风,又从远方吹来,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些。☆、10轻风拂面微波起(1)转眼就是旧历新年,忘记这是第二个,还是第三个年头了?轻寒不想去想,她只知道,这是从未曾有过的、新的开始。天气还是极冷的,只因这年的冬天,雨雪总是来的这样多,旧的还未化去,新的就又落了下来,覆在那些浑浊的积雪上,转眼又是洁白的一片。顾宅的下人们皆为了迎接新年而忙碌,从大厅里的窗帘,到餐厅的餐布,一应皆换成了全新的。后厨间也是来来往往,很是热闹,都在为着晚间的阖家宴作准备。厨房里的丫头大多不过十六七的模样,正是花一般的年纪,纤细嫩白的一双手此刻都浸在刺骨的凉水中,被冻的通红通红的,摘着片片翠绿的叶子,脸上却是洋溢着新年该有的喜气,互相谈笑间还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天白日里,轻寒去了一趟罗家,回来时又顺道与莫晓棠在福锦茶楼约了见面。只因这莫晓棠两日前刚刚办了订婚宴,订婚的对象便是那周家公子周启明——许久前在柒号花园的舞会上,几次三番来邀请她跳舞的那一位。而她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便未曾在她的订婚会上露面,只是在前几天送了一些贺礼过去,好在莫晓棠还是十分理解她的。于是两人私下里约在这茶楼见面,以往还在学堂的日子里,她们便常常光顾这里,如今再来,却是物是人非,所幸各自安好。等再回到顾宅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只是雪还在不停地下着,倒也衬的天光微亮。“这雪下得,还真是没完没了的。”云姻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拍了拍落在身上雪花,“小姐快些将衣服换了,当心寒气入体。”轻寒“嗯”了一声,又从手袋里掏出一些用红纸包着的钱币,“你也歇着去罢,今日便好好的过个年,不用再过来理会我。”拿了新年彩头的云姻自然十分开心,忙不迭地道了谢,便退下了。整个大厅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个丫头在角落里摆弄着插花,安静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轻寒看着眼前焕然一新,喜气满盈的景象,却不免有些落寞。这个家里,说到底,也只剩得他们两人而已。不过短短两年的光景,人丁兴旺的顾家却变得这般冷清,尽管她与那些人并不亲密,但毕竟总也是有些情分在的,如今走的走,散的散,心中不免怅然。她回到房中——依旧是原来的房间,只是显然已经添了些旁的气息。她的目光在案几上,沙发上,再到窗边的落地矮柜上一一掠过,只见那案几上多了一方小小的玻璃烟缸,沙发的倚背上搭着一件灰蓝色戎装外套,而那漆白的矮柜上赫然搁着只阔口酒杯,里头还留着点儿橙红色的酒水,微微的荡漾着。她低头笑了笑,心中渐渐升起了喜悦与甜蜜来,迈步向里间走去,不过屋里却并没有人。轻寒心下想着寻人,换了件衣服复又急急下楼去,未及厅中便见顾敬之正与一妇人相向而坐。那妇人她自然识的,是府上的嬷嬷周妈,管的向来是上房里头的事,据说是同曾经的三太太陪嫁过来的,三太太毕竟是顾敬之的生母,想来身边的人自然也是招他待见些的。顾敬之将面前案几上的一盏托盘,往前略略推了推,那托盘上装着卷卷的钱币与大洋,一应用红纸作饰,想来也是新年的彩头了。“不不不,”周妈赶紧将托盏往回推去,“我一个老婆子整日在府里待着,你这年年都予我一大笔钱,实在是无用的。”“钱财虽是身外之物,但总归还是备着些的好。”顾敬之道。周妈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年过去了,”说着竟抬手拭了拭泪水,“我知道今儿个是特别日子,便不扰着你了,这些我先收着,”周妈起身向偏门走去,才迈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若是后夜里觉着饿了便按按铃,我去给你下面。”顾敬之只“嗯”一声,并未再说什么,不稍事即起身往了外头去,待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轻寒方才回过神来,忙下楼追了出去,却已寻不见他的身影。眼见着已经到了用晚餐的时间,她又往后头花园里去寻了一通,仍旧未见人影,就只好折回屋内。满桌的菜肴皆已上齐,又有一列的仆人候在一旁,轻寒不免有些替他们心疼。毕竟是一年里头的好日子,这些人有家不能团圆,却还要伺候着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想来也心酸,便吩咐道,“今日是除夕,大家去账房领了彩头,就各自散了罢,桌上这些东西,能用的都可拿去用了。”众人闻言自然十分欣喜,一个个虽有迟疑,还是渐渐散去了。轻寒张望着人群里,忽然瞧见自己要找的人,便扬言道:“周妈,你且等一等。”周妈闻言回过身来,见叫住自己的人是她,微微躬了躬了身,“少夫人。”轻寒道:“您若是不着急,便与我说一说话,可好?”“我不着急的。”周妈疾步走到偏厅里,拉开小餐桌旁的椅子,“少夫人请坐。”她又去斟了一盏茶,放在轻寒身前,而后垂手立于一旁。“一道坐下罢。”周妈虽稍有迟疑,可仍旧坐了下来,“多谢少夫人。”轻寒笑了笑,缓缓开口,言语却是极其讲究:“方才,我见您与阑安在前厅里头说话,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倒是怎么都寻不见他了,便想着来问问您,是不是知晓他往哪里去了?”周妈一直都是低着头的,听到这儿,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仿佛是思忖些许,才道:“少夫人是自家人,想来有些事情,让您知道了也是应当的,只是这故事长的紧,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我这个老婆子絮叨。”轻寒原本是好奇这顾敬之的去处,却不曾想倒问出了这些陈年旧事来,好奇使然,她自然是点点头,“您说。”周妈娓娓说道:“想是您也知晓,我本是随着四少爷的生母一同来的顾家,说起来,也算得个陪嫁的下人。旧府虽不是什么显赫的权贵大户,但小姐自幼亦是养尊处优,礼教甚严的。”关于顾敬之的生母,轻寒即便与她素未谋面,但对于她的传